第137章 伪证呈上,始皇多疑(2/2)

始皇深吸一口气,抬起头,眼神里没了之前的温度,只剩下冰冷的多疑,像结了冰的渭水:“李德!”

“老奴在!” 李德赶紧躬身应道,腰弯得更低了。

“你立刻去修渠工地,扮成平民,监视秦风和蒙恬的往来,” 始皇的声音低沉,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,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,“他们见了几次面,说了什么,做了什么,都一一记下来,不许暴露身份,每天回宫向朕禀报!若是敢漏记一个字,朕饶不了你!”

“老奴遵旨!” 李德躬身领旨,心里却暗暗叹气 —— 他跟着始皇几十年,知道陛下一旦起了猜忌心,就像生了根的野草,很难拔掉,这场监视,恐怕没那么容易结束,秦风和蒙恬就算清白,也得被这猜忌缠上。

“李斯,王戊,” 始皇的目光扫过两人,语气冰冷,像在看两个随时可能反水的敌人,“这事朕会查清楚,没查清楚前,不许对外声张。若是你们撒谎诬陷,朕定诛你们九族;若是秦风和蒙恬真有二心,朕也绝不轻饶!”

“臣(草民)遵旨!” 李斯和王戊齐声回答。李斯的嘴角偷偷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,像偷吃到糖的老鼠;王戊却像脱了力,瘫在地上,额头上的汗都流到了脖子里,沾湿了衣领,看起来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。

扶苏还想再说什么,却被始皇冷冷地瞪了一眼,那眼神里的警告让他不敢再开口,只能攥紧手里的水车模型,指甲都快嵌进木片里。“退朝!” 始皇说完,拿起那两封 “密信”,转身走进内殿,龙袍的下摆扫过案几,带倒了砚台,墨汁洒在图纸上,把画好的旱稻穗染成了黑色,像一片枯死的庄稼。

内侍监视:隐蔽的眼睛与不知情的忙碌

李德领了旨,没敢耽搁。他回到自己的住处,迅速换了身衣服 —— 一件打了三个补丁的粗布短打,是他去年给老家侄子做的,侄子嫌旧,没要,他就留着了;一条灰布裤子,裤脚挽到膝盖,露出满是皱纹的小腿,腿上还有个旧疤,是年轻时在宫里干活摔的;脚上穿了双旧布鞋,鞋底都快磨平了,鞋帮还裂了个口,他用麻线缝了两针,勉强能穿。

他还在脸上抹了点灶灰,是从厨房的灶膛里刮的,黑中带点黄,让皮肤看起来更黝黑,像常年在地里干活的老民夫。又戴上顶破旧的草帽,帽檐压得很低,遮住了大半张脸,只露出下巴上的胡茬 —— 他特意留了几天没刮,显得更沧桑。

临走前,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巴掌大的小本子 —— 是用桑皮纸订的,纸页都泛黄了,边角还撕了个小口,是他平时记琐事用的;还有一截炭笔,是太学的书吏送他的,笔芯有点断了,他用小刀削了削,勉强能用。他把本子和炭笔藏在袖口,又在怀里揣了个干粟饼(怕在工地待久了饿,这饼是早上御膳房给的,他没舍得吃),才匆匆往渭水修渠工地赶去。

工地离咸阳宫有半个时辰的路程。李德走到工地时,辰时刚过。工地上已经热闹起来:民夫们喊着号子挖渠,“嘿哟!挖深点哟!水流畅哟!” 的号子声顺着风飘得很远;铁锨铲土的 “哗啦” 声、木夯砸地的 “砰砰” 声、小车轱辘的 “吱呀” 声,混在一起,像一首热闹的 “治水歌”;墨家弟子在指导夯土,“夯的时候转半圈!土才结实!” 的喊声时不时传来;士兵们推着小车运材料,“让让!小心车!” 的提醒声也很响亮。

李德找了个靠近水闸的角落,假装是 “来找活干的老民夫”,坐在一块石头上,还故意捶了捶腿,嘴里念叨着 “老了老了,走几步就累”,跟旁边一个扛着锄头的老民夫搭话:“老哥,这渠啥时候能修好啊?俺家就在附近,想找个活干,挣点粟米。”

老民夫笑了笑,擦了把汗:“快了快了!秦先生说赶在汛期前修好,俺们都加劲干呢!你要是想干活,去那边找李管事,他管招人。”

李德点点头,没真去找李管事,而是继续坐在石头上,眼睛不动声色地盯着水闸的方向 —— 他从李斯的话里听出来,秦风和蒙恬经常在那里讨论修渠的事。

没过多久,秦风来了。他穿的浅灰色布袍袖口沾了点泥土(早上检查渠底夯土时蹭的),手里拿着卷渠道路线图,快步走到水闸旁,跟墨家弟子阿木聊了起来。

“秦先生,木轴已经加工好了,明天就能安装,” 阿木指着旁边堆着的桑木,桑木上还画着标记,是安装的位置,“就是安装需要五十个民夫,现在只有三十个,还差二十个,佃户们都去种旱稻了,不好找。”

“我去跟蒙将军说,让他派二十个士兵来帮忙,” 秦风点点头,又指了指渠底,渠底的土已经夯得很平,上面还撒了一层细沙,“渠底的夯土怎么样?有没有松的地方?上次检查发现东边有块地方有点松,重新夯了吗?”

“都重新夯过了,” 阿木笑着说,“墨家弟子昨天检查了一遍,松的地方都用木夯砸实了,您放心,保准不渗水。”

秦风刚想回话,蒙恬就从军营赶来了。他穿的玄色短打沾了点风尘,腰里别着把铜刀,刀鞘上还挂着个小布包 —— 里面是北境的新粮种,用麻纸包着,上面写着 “燕麦种”。“秦先生,” 蒙恬走过来,拍了拍秦风的肩膀,力道不小,把秦风拍得晃了一下,“刚从北境回来,带了点燕麦种,耐旱,渠成后种在渭水岸边,产量比现在的粟米高两成,还能喂牛羊。”

“太好了!” 秦风的眼睛亮了,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本子,是用粗麻纸订的,上面记满了修渠的事,他翻到空白页,用炭笔写了 “燕麦种,北境来,亩产高两成”,字迹有点歪,因为蒙恬拍他的肩膀时,手晃了一下,“正好杨村的旱稻快收割了,到时候可以一起推广,让佃户们多收点粮。对了,水闸安装缺二十个民夫,你能不能派二十个士兵来?明天一早到就行,不用多。”

“没问题,” 蒙恬爽快地答应,还拍了拍胸脯,“我让蒙武挑二十个力气大的兄弟来,保证不耽误工期。对了,渠壁的石灰够不够?上次你说要掺细沙,少府送的细沙够不够?不够的话,我让士兵去渭水滩运点来,那里的细沙干净,不用花钱。”

“够了够了,” 秦风摇摇头,指着远处的材料堆,材料堆上盖着麻布,防止下雨淋湿,“少府昨天送了三十车石灰,二十车细沙,够夯渠壁用了。等安装完水闸,咱们就开始夯渠壁,争取月底前夯完,赶在汛期前完工,别让佃户们的地浇不上水。”

两人站在水闸旁聊了半个时辰,聊的都是修渠和粮种的事,没说一句出格的话。然后就各自忙去了 —— 秦风去检查渠底的夯土,弯腰用手摸了摸土,又用脚踩了踩,确保结实;蒙恬去跟蒙武交代派士兵的事,还特意叮嘱 “别耽误修渠,也别让兄弟们太累”。

李德赶紧从袖口掏出小本子,用炭笔飞快地写:“辰时三刻,秦风和蒙恬在水闸旁密谈,约半个时辰,提及‘士兵二十人’‘粮种’‘石灰细沙’,似在商议调兵与材料,举止亲密(蒙拍秦肩)。” 他故意没写 “缺民夫”“检查夯土”“少府送材料” 这些细节,只突出 “调兵”“亲密”—— 他知道,始皇要的不是 “正常修渠的讨论”,而是 “可疑的迹象”,要是写得太详细,反而会让始皇觉得 “没什么问题”。

中午吃饭时,民夫们都围在饭棚里。饭棚是用桑木杆和粗布搭的,能遮点太阳,里面摆着长桌,桌上放着粟饼和野菜汤。秦风端着一碗野菜汤,里面飘着几片菜叶,坐在蒙恬旁边,还把自己碗里的腌肉夹给了蒙恬:“你刚从北境回来,肯定没吃好,这腌肉是杨村老周送的,味道不错,你尝尝。”

蒙恬也把自己的粟饼掰了一半给秦风:“你天天在工地跑,比我累,这饼是我家厨子烙的,加了芝麻,你尝尝,比工地上的好吃。”

两人边吃边聊,说的都是家常 —— 蒙恬说他儿子最近在学写 “兵” 字,总把撇画写歪,气得他想揍人;秦风说他从杨村带了点新晒的粟,晒干了能当笔杆,下次送给他儿子,让他练字用。李德坐在不远处的角落里,假装喝汤,耳朵却竖得老高,还故意往他们那边凑了凑,假装是 “听不清想靠近点”。他又在本子上写:“午时,秦风和蒙恬同食于饭棚,互赠食物(秦赠腌肉,蒙赠粟饼),密谈一刻钟,内容似为家常,然举止亲密,显有私交。”

下午未时,秦风要去杨村查看旱稻,蒙恬也跟着去了 —— 他想看看旱稻的长势,好安排边军运粮种的事,还想跟杨村的老周聊聊,问问佃户们对新粮种的看法。两人在田埂上走了一圈,秦风指着稻穗说:“你看这稻穗,颗粒多饱满,每个稻穗都有几十粒,亩产肯定能有五石,比去年的粟米多两石。” 蒙恬点点头,还弯腰摘了个稻穗,放在手里搓了搓,吹掉稻壳,露出雪白的米粒:“好米!比北境的麦米好吃,佃户们肯定喜欢。”

李德悄悄跟在后面,远远地看着他们,不敢靠太近,怕被发现。他看到秦风蹲在田埂上,跟老周聊旱稻的事,蒙恬站在旁边,还帮老周扶了扶锄头。等两人离开后,他又在本子上写:“未时,秦风和蒙恬同往杨村,密谈于旱稻田埂,似在查看粮种,与佃户互动(扶锄头),形影不离,关系甚密。”

傍晚时分,夕阳把渭水染成了橘红色,雾也散了点。秦风和蒙恬在工地门口告别,蒙恬还拍了拍秦风的后背:“明天士兵准时到,有事随时找我,别客气。” 秦风点点头:“好,你路上小心,北境回来一路辛苦,早点休息。”

李德看着两人分开,才偷偷起身,往咸阳宫赶。他走在田埂上,手里的小本子被汗水浸得有点软,上面记满了 “密谈”“亲密”“形影不离”—— 这些都是他刻意筛选的 “可疑点”,至于秦风和蒙恬聊的修渠、粮种、佃户,他一个字都没提。他知道,要是写了这些,始皇会觉得 “没什么问题”,可他不能这么写,他得按始皇的心思来,不然自己会遭殃。

尾声:猜忌的种子与潜伏的危机

夜色渐深,咸阳宫的内殿还亮着灯。烛火的光映在金砖地上,投下长长的影子,像伸着的手。始皇坐在案前,手里拿着那两封 “密信” 和李德的监视记录,反复翻看,手指把信纸都摸得发毛了。

他先拿起秦风的信,手指划过 “边军一二” 四个字,眉头皱得更紧了。他想起秦风上次在朝堂上,说 “修渠是为了民生”,当时他还觉得秦风是难得的忠臣,能为百姓着想;可现在看这信,又觉得秦风的 “民生” 是借口,其实是想借修渠掌兵,像当年的吕不韦一样,先从民生入手,再慢慢把持权力。

他又拿起蒙恬的信,看到 “边军已备两千”,心里的疑团更重了。蒙恬是他最信任的武将,北境的安危全靠他,可 “备两千边军” 这么大的事,蒙恬却没跟他禀报,反而跟秦风说,这让他不得不怀疑 —— 蒙恬是不是早就跟秦风勾结了,把边军当成了自己的私兵?

案几上还堆着杨村旱稻的奏折,上面写着 “旱稻长势喜人,预计亩产五石”,可他现在没心思看。他想起当年吕不韦勾结军方时,也是先拉拢民心,再偷偷调动军队,最后想夺权;现在秦风的路数,跟吕不韦太像了,一样的书生身份,一样的得民心,一样的跟武将走得近。

“李德,” 始皇把本子扔给李德,声音冰冷,像结了冰的水,“明天继续盯着,他们说的每句话,做的每件事,都要记下来,不许漏一个字!就算是吃饭、走路,也要记!”

“老奴遵旨。” 李德躬身退下,心里却沉甸甸的 —— 他知道,这场监视一旦开始,就很难结束,秦风和蒙恬就算清白,也会被这猜忌缠上,就像被蛛网粘住的蝴蝶,再怎么挣扎也没用。

而赵高府的密室里,李斯和赵高正喝着酒。桌上摆着精致的点心,有西域的葡萄糕、咸阳的桂花酥,还有一壶好酒,是从宫里弄来的贡酒。烛火的光映在两人脸上,满是得意的笑。

“陛下已经派李德监视了,” 赵高端着酒杯,轻轻晃了晃,酒液在杯里打着转,“只要李德每天都记‘密谈’‘亲密’‘形影不离’,用不了多久,陛下就会彻底信咱们的话 —— 陛下最恨的就是被欺骗,尤其是被他信任的人欺骗。”

李斯也笑了,喝了口酒,酒液辛辣,却让他觉得痛快:“下一步,咱们让王戊再补充点证词,就说‘看到他们交换兵符碎片’,这样更能坐实他们的罪证 —— 陛下一看到‘兵符’,肯定会想起吕不韦,到时候就算秦风有百张嘴,也说不清!”

“不急,” 赵高摇摇头,放下酒杯,眼神里满是算计,“等陛下的猜忌心再重点,咱们再添火。现在急了容易露馅,要是王戊说漏了嘴,反而会让陛下怀疑咱们。咱们得等,等李德的监视记录多了,陛下的疑心重了,再让王戊开口,这样才万无一失。”

渭水畔的修渠工地上,秦风和蒙恬还在为修渠忙碌着。秦风在灯下改着渠道路线图,笔尖在纸上移动,还在想着明天安装水闸的事;蒙恬在军营里跟蒙武交代派士兵的事,还想着明天给秦风带点北境的干果。他们不知道,有一双眼睛在暗中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;不知道,始皇的心里已经埋下了猜忌的种子,这颗种子正在慢慢发芽;更不知道,一场针对他们的巨大危机,正在咸阳城的暗处,慢慢发酵,像即将爆发的洪水。

夜色中的咸阳城,一半是修渠工地传来的号子声(满是民生的希望,佃户们盼着渠修好,多收点粮),一半是皇宫和赵高府的算计(满是权力的黑暗,李斯和赵高盼着秦风和蒙恬倒台,夺取权力)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