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章 觉醒的赋格与采撷者的凝视（1/2）

“采撷者”母舰的冰冷意志如同实质的寒潮，席卷过战场。第一次精准干扰的失利，并未让它产生“愤怒”这种低级情绪，而是触发了一种更高层级的“战术再评估”与“执行优先级提升”。在它那基于绝对理性和收藏癖的逻辑核心中，艾拉与“谐律盟约”的抵抗，从“令人不悦的干扰”，升级为了“极具研究价值的异常变量”。

尤其是艾拉，以及她所代表的、能引导原生文明产生如此剧烈抗变化的《变量公约》理念，本身就已成为了一个值得“采撷”的珍贵标本雏形。

“目标重新锁定：小型高机动单位（‘引路者’星舰），优先级提升至‘次级采撷目标’。”无声的指令在“收割者”的网络中传递。那数十架如同金属飞蝗的“剔骨者”攻击机，其追击模式瞬间改变。它们不再仅仅是倾泻密集的弹幕，而是开始以一种玄奥的轨迹飞行，彼此之间灵能链接，编织成一张不断收缩的、带着“静止”属性的能量大网。这张网的目标，并非摧毁“引路者”，而是企图将其行动彻底禁锢，为后续的“标本化捕获”创造条件。

同时，母舰腹部那巨大的灵能聚焦阵列再次开始充能，暗紫色的光芒不稳定地闪烁着，显然仍在修复艾拉刚才那精准一击造成的干扰损伤。但它并未将目标再次直接对准受到“秩序屏障”保护的“共鸣之歌”主星，而是略微偏转，锁定了主星附近一颗较大的、充满生机但尚未诞生智慧生命的伴生行星。

“警告：目标改变！‘采撷者’意图摧毁伴生行星‘绿源’，利用行星爆炸的能量激波和碎片，瞬间过载‘秩序屏障’，并重创‘共鸣之歌’主星的生态圈！”“守望者七号”的意念带着前所未有的急促。这是一种粗暴却高效的战术，利用宇宙尺度的暴力，打破精妙的防御与平衡。

艾拉立刻洞悉了对方的意图。“引路者”星舰在收缩的能量网中做出了一系列超越常规物理极限的机动，如同在刀尖上跳舞，险之又险地避开一道道试图缠绕上来的“静止之光”。她的主脑飞速运转，计算着所有变量。

“守望者七号，能否偏转对‘绿源’的攻击？”

“概率低于11.3%。收割光束能量层级过高，且目标体积巨大。强行偏转将导致‘秩序屏障’彻底崩溃。”

“那么，为我计算一个坐标。”艾拉的意念冷静得如同深空寒冰，“在收割光束发射路径上，我需要一个精确的、能让我舰进行‘瞬时量子跃迁’的切入点。”

“守望者七号”的运算核心几乎在百分之一秒内完成了推演，一个坐标数据流涌入“引路者”的导航系统。“坐标已标记。但警告：该操作风险系数极高。跃迁时机误差超过微秒级，你的星舰将被收割光束直接湮灭。即便成功，空间扰动的反噬也将对舰体结构造成不可逆损伤。”

“执行。”艾拉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。这是唯一能同时规避捕获网、拯救“绿源”、并保住“秩序屏障”的方案。在“变量”与“定数”的对抗中，有时需要拥抱最大的不确定性。

就在“采撷者”母舰的收割光束即将喷薄而出的刹那，“引路者”星舰所在的位置空间发生了一阵剧烈的扭曲。它没有选择逃离，而是迎着死亡的光芒，进行了一次超短距、极不稳定的量子跃迁！

星舰的身影在光束路径上闪现了微不足道的一瞬，仿佛主动撞向毁灭。然而，正是这一瞬的干扰，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入一颗石子。高度凝聚的收割光束在穿过这片极端不稳定空间的瞬间，发生了极其细微的路径偏折和能量逸散。

毁灭性的光柱，以毫厘之差擦着“绿源”的边缘掠过，将其一侧的地壳瞬间汽化，引发全球性的地质灾难，但并未直接击碎行星核心。巨大的能量激波依然猛烈冲击着“秩序屏障”，使其光芒剧烈闪烁，裂纹蔓延，但终究没有彻底破碎。

而“引路者”星舰则从数万公里外的虚空中踉跄跌出，舰体表面多处装甲板扭曲、脱落，引擎喷射着不稳定的离子流，显然受损严重。

“干扰成功……但‘引路者’受损评估：37%。”“守望者七号”的报告传来，其意念中那程式化的情绪里，似乎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波动。

然而，战场上的短暂寂静，并非由于艾拉的惊险之举，而是源自“共鸣之歌”主星方向传来的、一种前所未有的灵能波动。

就在艾拉为它们争取到的这宝贵片刻，就在它们亲眼目睹守护者为它们甘冒奇险、几乎陨落的瞬间，就在外部压力达到的这一刻——“共鸣之歌”文明，完成了其意识网络的整合与升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