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章 维度褶皱与织网者（2/2）

“但‘理’也会随着时间而演变。”霍雨浩没有直接反驳，而是引导着对方去感知，“就像最坚固的岩石也会风化。请感受那些最底层的空间结构，它们的‘张力’是否还与诞生之初一样？”

织网者沉默了片刻，它体内的光点流转速度明显加快，似乎在调动整个族群的感知力进行扫描。

良久，一段带着震惊与茫然的信息传来：“……底层结构……共振频率出现微弱偏移……熵增效应无法完全抵消……这不可能……我们的编织是完美的……”

“没有什么是真正永恒的完美。”古月娜接话道，她的空间感知也确认了霍雨浩的发现，“即便是空间本身，也在宏观尺度上不断膨胀。你们的编织或许延缓了过程，但未能改变终点。”

雪帝的意念清冷而客观：“当基础张力持续衰减，终有一日，再精妙的编织也无法阻止整体的松弛与……崩解。”

这个认知，对将永恒之织视为存在意义的织网者来说，无疑是颠覆性的。那个发光体的形态开始变得不稳定，光芒明灭不定。

“那我们……存在的意义……是什么？”织网者的意念中首次出现了类似“恐惧”的情绪，“如果维度终将归于沉寂……我们的永恒编织……不过是徒劳？”

“意义并非只有永恒。”霍雨浩的心火散发出温暖而坚定的光芒，照亮了织网者核心的迷茫，“意义也在于过程，在于经历，在于创造。即便维度有终焉，但你们在这漫长岁月中编织出的美丽与秩序，传递的知识与信息，本身就是价值的体现。”

他顿了顿，传递出一个更加大胆的设想：“而且，既然发现了问题，为何不尝试去寻找新的‘线’，或者……学习编织新的‘图案’？你们的技艺如此高超，难道只能用于维系一个既定的模式吗？”

“新的……图案？”织网者陷入了沉思。

霍雨浩继续引导：“比如，尝试与其它维度建立连接，交换物质与能量，为这片维度注入新的活力？或者，研究如何修复甚至强化那些底层结构？再或者……将你们编织空间的惊人技艺，用于帮助其他世界解决它们的空间难题？”

他将一些来自其他世界的、关于空间困境的模糊信息（如某些世界空间不稳定、维度壁垒过于坚固难以交流等），分享给了织网者。

“你们的存在，可以拥有更广阔的意义。不仅仅是维系者，还可以是修复者，连接者，甚至是创造者。”

织网者体内的光点以前所未有的模式疯狂组合、推演。整个维度的空间褶皱都随之产生了微妙的变化，一些新的、试验性的微小褶皱开始在一些非关键区域生成，尝试着与霍雨浩分享的那些信息产生共鸣。

“……我们……从未……从这个角度思考过……”织网者的意念中，迷茫逐渐被一种新生的好奇与探索欲所取代，“维系之外……还有拓展……与创造……”

它看向霍雨浩，光芒变得稳定而充满感激：“感谢你们，远方的智者。你们不仅指出了潜在的危机，更指明了新的可能性。织网者的火种……或许将因此，燃烧得更加广阔。”

维度之中，那些新生的试验性褶皱开始散发出与以往不同的、充满活力的光辉。

霍雨浩知道，这颗火种，已经找到了超越永恒循环的新方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