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章 刀锋冷，湮灭初鸣（2/2）
“感受它！”霍无夜的声音如同寒冰灌入霍雨浩的耳中，“意志驱动力量！不是肌肉！是这里！”他扣着霍雨浩手腕的手指微微发力，指向他心脏的位置！
“斩！”
随着霍无夜冰冷的指令，他强行带动着霍雨浩的手臂，以短刀为媒介，再次挥向那根金属支架！动作依旧是那式简单到极致的劈斩！
但这一次，完全不同！
霍雨浩感觉自己仿佛变成了一个提线木偶！手臂的动作完全不受自己控制，被一股冰冷强大的力量引导着！那柄灰黑的短刀，也不再是冰冷的死物，而像是一条被唤醒的、内敛着毁灭力量的毒蛇！
刀锋划过空气，带起一声极其轻微、却令人心悸的嘶鸣！
嗤——！
灰黑的刀锋再次触及冰冷的金属支架！
没有刺耳的撞击！没有火星！
如同烧红的铁钎刺入了凝固的牛油！
那根坚硬的金属支架，在刀锋接触点，无声无息地……向内坍缩、凹陷！一个深达寸许、边缘光滑、同样呈现出暗金结晶态的恐怖创口瞬间出现！创口周围，金属如同被高温熔炼过般呈现出扭曲的波纹！
一股微弱的、带着湮灭气息的黑色气流，从创口中逸散出来！
霍雨浩呆呆地看着那金属支架上恐怖的创口，又低头看向自己手中那柄依旧灰暗、毫无锋芒的短刀。刚才那一瞬间，他清晰地“感觉”到了！感觉到了刀锋中那股冰冷、内敛、却蕴含着撕碎一切阻碍的毁灭意志！感觉到了那股力量是如何在兄长意志的驱动下，无视了物理的硬度，直接作用于物质存在的本源！
这就是……刀？这就是……力量？
一种冰冷的、名为“掌控”的战栗感，混合着对那毁灭之力的敬畏，瞬间席卷了他幼小的灵魂。
“记住这种感觉。”霍无夜松开了手，混沌色的双瞳冰冷依旧，“用你的意志，去驱动你的力量，驱动你的刀。斩断它。”
他指向那根被重创的金属支架。
霍雨浩深吸一口冰冷的、带着金属锈蚀味的空气，压下心头的震撼和手臂的酸麻。他再次握紧短刀，冰碧色的眼眸死死锁定支架上那个暗金色的创口。
意志！
活下去的意志！斩断阻碍的意志！
他不再试图用蛮力挥砍。意念沉入识海，强忍着灵魂深处的刺痛和烙印的冰冷恶意，将所有的精神、所有的不甘、所有的愤怒，全部灌注到手中的短刀！试图去沟通、去唤醒刀身内那股被兄长引导过的湮灭之力！
灰黑的短刀微微震颤，刀身内部那些暗红纹理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。
霍雨浩用尽全身力气，再次挥刀劈向创口！
铛！
依旧是刺耳的金铁交鸣！火星溅起！支架只是微微晃动，创口边缘崩裂了一点碎屑！反震之力依旧让他手臂发麻！
差距！巨大的差距！意志的凝聚，力量的掌控，天壤之别！
霍雨浩咬着牙，抹去额头因为灵魂刺痛而渗出的冷汗，再次举刀！
铛！铛！铛！……
单调而刺耳的撞击声在废弃的试验场中反复回响。每一次挥刀，都伴随着霍雨浩沉重的喘息和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。虎口早已崩裂，鲜血染红了粗糙的刀柄，又被冰冷的金属冻结。灵魂深处的海神烙印如同毒蛇噬咬，每一次精神凝聚都带来撕裂般的剧痛。
但他没有停下。冰碧色的眼眸中燃烧着近乎偏执的火焰，每一次失败后，都更加凶狠地举起那柄越来越沉重的灰黑短刀！
霍无夜如同冰冷的监工，抱着那柄狭长的骨刀，靠在一块巨大的废弃金属构件上，混沌色的双瞳没有任何波动地注视着弟弟一次次徒劳的劈砍。既不鼓励，也不阻止。只有在霍雨浩因为灵魂剧痛或脱力而即将倒下时，才会有一股冰冷的无形力场悄然托住他的身体，或者一缕微弱的混沌之力注入他枯竭的经脉，让他不至于彻底崩溃。
修炼，是淬炼。痛苦，是养分。
时间在单调的撞击声中流逝。废弃试验场的阴影随着日头升高而缓缓移动。
当霍雨浩不知道第多少次被反震之力震得踉跄后退，短刀脱手飞出，整个人重重摔在冰冷的金属废墟上，再也爬不起来时，他的双手已经血肉模糊，小脸苍白如纸，冰碧色的眼眸黯淡无光，只剩下急促的喘息和身体不受控制的痉挛。
霍无夜走到他身边，俯身捡起那柄沾满血污的灰黑短刀。混沌色的双瞳扫过弟弟狼狈不堪的模样，没有任何言语。他转身，走向那根被劈砍了无数次、布满深浅不一凹痕和细小创口、却依旧顽强挺立的金属支架。
灰黑的骨刀无声抬起。
没有蓄力，没有爆发。只是一个最简单、最基础的直刺。
刀尖，精准无比地点在支架上那最深的一处、由他第一次引导霍雨浩造成的暗金创口中心！
嗤——！
一声轻微到极致的湮灭声！
灰黑的刀尖如同烧红的针尖刺入蜡油！那处坚硬的创口核心，连同周围被反复劈砍、结构早已松动的金属，如同被投入了无形的湮灭漩涡，瞬间向内坍缩、分解、消失！一个拳头大小、边缘光滑如镜、内部呈现出诡异暗金结晶态的空洞，赫然出现在支架中央！
支架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，上半截沿着那光滑的空洞边缘，缓缓倾斜、滑落，最终“哐当”一声砸在地上！
霍无夜收刀，骨刀依旧灰暗。他走回瘫倒在地的霍雨浩身边，将那柄沾血的短刀“哐啷”一声丢在他手边。
“看到了？”冰冷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，“阻碍，终将被斩断。”
“休息。明日继续。”
他不再看霍雨浩，抱着骨刀，走向废墟更深处，寻找下一个“靶子”。
霍雨浩躺在冰冷的金属废墟上，剧烈地喘息着。冰碧色的眼眸望着头顶锈迹斑斑的金属穹顶破洞中透下的、惨淡的天光。双手的剧痛，灵魂的撕裂感，全身的脱力，如同潮水般淹没了他。
但兄长那灰黑骨刀刺穿金属支架的冰冷画面，那湮灭空洞边缘诡异的暗金结晶光泽，如同烙印般深深刻在他的脑海深处。
斩断！
用意志！用力量！用这柄冰冷的凶器！斩断所有阻碍！
他艰难地挪动血肉模糊的手，紧紧抓住了那柄染血的灰黑短刀。冰冷的触感顺着掌心蔓延，带来一丝奇异的……力量感。
就在这时——
“咦？这里居然有人？”一个清脆悦耳、带着浓浓好奇的声音，如同投入死水的石子，突然在废弃试验场锈蚀的入口处响起！
霍无夜和霍雨浩的身体同时一僵！
霍无夜猛地转身，混沌色的双瞳如同最警觉的凶兽，瞬间锁定了入口！
逆着入口处透入的天光，一道梦幻般的粉蓝色身影正俏生生地站在那里。王冬儿眨着那双纯净如水晶的大眼睛，好奇地打量着这片荒凉的废墟，目光最终落在了废墟深处、浑身浴血、狼狈不堪的霍雨浩，以及那个抱着狭长骨刀、兜帽遮面、散发着生人勿近冰冷气息的身影——霍无夜身上。
“是你们？”王冬儿粉嫩的小脸上露出一丝惊讶，随即是毫不掩饰的兴趣。她轻盈地迈步，如同林间漫步的小鹿，朝着两人走来。随着她的靠近，那股纯净、浩瀚、带着神圣光明气息的魂力波动，如同温暖的阳光般扩散开来，瞬间充斥了这片冰冷的金属废墟！
温暖的光明，对霍无夜的混沌之躯而言，是致命的毒药！
轰——！
混沌核心疯狂震荡！暗金的毁灭之力如同被点燃的炸药！排斥！灼烧！魂天帝烙印在左脸疯狂搏动，传递出贪婪的吞噬欲望！
霍无夜兜帽阴影下的面容瞬间扭曲！覆盖在衣物下的混沌右臂，暗金鳞甲不受控制地凸起、贲张！一股冰冷暴戾、带着湮灭气息的威压，如同无形的风暴，以他为中心轰然爆发！
“站住！”
冰冷到极致、带着毫不掩饰杀意的低吼，如同受伤野兽的咆哮，狠狠砸向步步靠近的王冬儿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