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3章 你播你的新闻，我唱我的戏（2/2）

这不是一场电子战，这是一场用我们老祖宗传下来的腔调，构筑起来的精神长城！

次日正午十二点，时间仿佛凝固了。

北平城内，所有收音机和高音喇叭里准时传来了那个涂脂抹粉、阴阳怪气的日语播报声，吹嘘着“皇军”的赫赫战功。

街上的人们眼神迷茫，脚步虚浮，如同被抽走了魂魄的行尸走肉。

就在那日语播报员用最谄媚的声调念到“大东亚共荣”时，异变陡生！

“呛——！”

一声高亢激昂的京胡破空而来，仿佛一柄烧红的利剑，瞬间刺穿了那层黏腻的魔音！

紧接着，所有被敌人控制的发声设备，无论是收音机、高音喇叭，还是店铺里挂钟的报时铃铛，全都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强行夺舍，齐齐爆发出了同一段唱腔！

那是小桃的声音，清越、刚烈，带着血与火的决绝！

“……娘子不必叮咛，孩儿自当尽忠。这‘精忠报国’四字，望娘亲刻在孩儿的背上，刻的是骨头，不是皮肉！”

那声音如惊雷滚过长街，如烈日融化阴霾！

正在街上茫然行走的人群，身体猛地一颤，浑浊的眼神瞬间恢复了清明。

一个正在听着收音机的男人愣了半秒，随即暴喝一声，抡起那台昂贵的收音机狠狠砸在地上，摔得粉碎！

更多的人抬起头，先是茫然，而后是愤怒，最后汇成一声声压抑已久的怒吼。

“打倒日本鬼子！”

“中国不能亡！”

口号声此起彼伏，汇成一股冲天洪流。

就连远在南京的我，也清晰地感受到，一股从未有过的、无比纯净刚猛的愿力，从北方滚滚而来，如长江大河般涌入我的体内！

那尊象征着北方愿力的第四鼎，鼎身上的裂缝在这股力量的冲刷下，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自行愈合，光华流转，更胜从前！

我们成功了！

深夜，我独自一人登上了钟楼的废墟。

清冷的月光洒在断壁残垣上，给一切都镀上了一层银霜。

赵铁匠就靠在一堵断墙边，他的一条手臂用木板和布条草草固定着，显然是断了，但另一只手，却依旧死死地攥着那柄陪伴他一生的铁锤。

他看到我，咧开干裂的嘴唇，露出一丝笑容，声音沙哑：“刚才……听见戏了。唱得好。”

我重重地点了点头，从怀中取出最后一张唱片，也是最重要的一张。

我将它小心翼翼地放在那台我们从印刷厂带来的手摇留声机上，轻轻摇动转柄。

这一次，响起的不是激昂的战歌，而是爷爷亲自录下的《定风波》终章。

那声音苍老、沉静，却蕴含着看透世事、镇压风浪的无上伟力。

“莫听穿林打叶声，何妨吟啸且徐行……”

当第一个音符响起，整座北平城，不，是整个时空，仿佛都在这一刻静止了。

我胸口的玉佩突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剧烈震动，烫得我胸口发痛。

玉佩光华大盛，竟在我眼前映照出了一幅幅跨越千山万水的景象：

在上海的逼仄弄堂里，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正抱着孙儿，用沙哑的吴侬软语跟着哼唱；在武汉的滔滔江岸上，赤着上身的船夫们，一边奋力摇橹，一边用船板敲打着节拍高声应和；在西北的广袤荒原中，一个放羊的牧童停下脚步，折下一根柳条，吹出了同样悠扬回应的笛声……

从东到西，从南到北，千万个素不相识的中国人，在这一刻被同一种声音、同一种精神连接在了一起。

这千万道声音汇聚成一股无坚不摧的洪流，狠狠撞向了那道笼罩在神州大地上空的无形屏障。

“咔嚓！”

一声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碎裂声响起，敌人的魂摄屏障，彻底崩塌！

也就在那一瞬间，我脚下的大地传来一阵剧烈的轰鸣。

在地底极深之处，那条由九州香火愿力凝聚而成、沉睡了百年的赤色巨龙，在黑暗中，缓缓睁开了它那双如同熔岩般的黄金瞳。

钟楼一曲终了，天地归于死寂。

我站在废墟之上，胸前的玉佩，仍在剧烈地、不祥地，震颤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