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5章 骡子也是兵(1/2)
那风,正从鹿门岭的方向刮来。
我深吸一口气,肺腑间尽是肃杀。
韩九娘在我身边勒住马,脸色凝重地望向北方天际,那里隐隐有黑气盘踞,如同一头择人而噬的凶兽。
我们没有片刻耽搁,连夜催动脚力,朝着那片死亡之地疾驰。
夜路难行,尤其是这种被炮火反复犁过的土地。
走了约莫一个时辰,一直温顺地驮着补给的骡子突然停下了脚步,不安地刨着蹄子,对着路边一座废弃的碉堡发出一声长长的悲嘶。
那声音凄厉,在死寂的夜里听得人头皮发麻。
“怎么了,畜生?”押车的伙夫扬起鞭子就要抽,被我抬手拦下。
我翻身下马,缓步走向那座半塌的碉堡。
墙体上布满了弹孔,黑洞洞的枪眼像是无数双凝视着我们的眼睛。
我绕着碉堡走了一圈,最终在一处崩裂的墙缝里,发现了一点金属的反光。
我用刺刀小心地将它撬了出来,那是一枚被炸得只剩下半边的军牌,上面的刻字已经模糊,但隐约还能辨认出一个“赵”字。
我心头一沉,前线送来的阵亡名单里,就有一位失踪的赵排长。
“这里不对劲。”韩九娘不知何时已来到我身后,她手里的那面老旧罗盘,指针正像疯了一样疯狂打转,忽而指南,忽而指北,最后竟直挺挺地立了起来,遥遥指向日本人的方向。
“寻常的战场煞气,只会让指针迟滞,绝不会是这般光景。”她压低声音,语气里带着一丝罕见的惊骇,“这是‘双魂共栖’的凶相!此地的亡魂不仅没有消散,还被一股外来的邪术强行扭曲、编列,成了受人驱使的傀儡!”
傀灵编制!
我瞬间明白了。
小鬼子这根本不是在驱鬼,他们是在搞“阴兵整编”!
用我们战死同胞的魂魄,来屠杀我们还活着的弟兄!
一股难以遏制的怒火从我胸中燃起,几乎要将理智焚烧殆尽。
天色微明时,我们终于抵达了鹿门岭前沿阵地。
战壕里弥漫着硝烟、血腥和一种绝望的恶臭。
士兵们个个面色蜡黄,眼窝深陷,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满是惊恐,仿佛紧绷到极限的弓弦,随时都会断裂。
我换上一身缴获来的医官服,挎上药箱,在韩九娘的掩护下,开始在阵地里巡查。
我借着给伤员换药的机会,悄悄攀上一处观察哨,举起望远镜看向日军的阵地。
他们的防御工事并无出奇之处,但有一点极其诡异——在他们后方,每隔大约十里地,就赫然立着一根数丈高的漆黑旗杆。
旗杆顶端,悬挂着一面巨大的幡布,那布料惨白,如同裹尸布,上面用血一样的颜料绘制着扭曲盘绕的符文,在风中无声地招摇,像是在召唤着什么。
我心中一动,从怀里捻出一小撮随身携带的桃木屑,混上自己的唾液,屈指一弹。
那一小团混着阳气的木屑,划出一道微不可见的弧线,精准地落在了距离最近的一面幡布上。
诡异的一幕发生了,那面幡布竟像是活物一般,微微搏动了一下,将那点唾沫完全吸收了进去!
“血饲魂幡!”我倒吸一口凉气。
这东西歹毒至极,是以活人精魄,尤其是战俘的魂魄作为饲料喂养,用以构建一个覆盖整个战场的“幽冥通讯网”。
真正的指挥核心,根本不在他们的司令部里,而是由这些彼此呼应的魂幡构成!
难怪他们的“雾鬼”能如此协同一致,如臂使指。
我迅速返回掩体,从贴身处取出那块看似平平无奇的乾坤玉佩,心念沉入其中。
在玉佩开辟的芥子空间里,无数典籍浮光掠影般闪过,我最终锁定了一卷几乎从未使用过的孤本——《战符辑要》。
此书专讲如何在战阵杀伐之中,因地制宜,以煞气、军气、民心为引,创制奇符。
时间紧迫,我结合鹿门岭三条支龙脉交汇的地形,以及敌人的术法路数,当机立断,开始创制“破妄三符”。
第一符,我寻来一张阵亡将士名录,取牺牲弟兄们的姓名为引,蘸着朱砂,一笔一划写下符胆,此为“铭名火符”。
此符一旦点燃,英魂之名便会化作不屈战意,火光所及,一切虚妄幻形皆无所遁形!
第二符,我刮下战壕里浸透了将士血汗的黄麻布,烧成灰,混上硝烟尘,以烈酒调和,画成一道形如霹雳的符咒,是为“爆音雷符”。
那些“雾鬼”行动高度统一,必有某种常人听不到的音律或指令在暗中操控,此符一出,便能以至阳至刚的雷音炸碎一切阴邪声波,断其控魂之术!
至于这最后一道,也是最关键的一道符,我没有画在纸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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