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3章 旗还在,人没死(1/2)
丹田处像是被掏空了,只剩下呼啸的寒风。
每一寸经脉都像被撕裂的破布,勉强挂在骨头上。
我喘着粗气,肺里灌满了硝烟和血腥味,每一次呼吸都牵动着胸口那片死寂的冰冷。
韩九娘的指尖搭在我腕脉上,那双在战场上包扎了无数伤口的手,此刻却抑制不住地颤抖。
她的声音艰涩沙哑,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:“星辉之力至阳至刚,龙息之气至尊至圣,两者本就互不相容。你用乾坤玉佩强行撮合,又引动祖师残魂自焚为薪,这是在拿自己的命当柴烧!道基崩了,崩了一半!以后……”
“以后怎样?”我咧开嘴,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,血沫顺着嘴角淌下来,“可那面旗子,还在天上飘着,不是吗?”
我的目光越过她的肩膀,投向远处那片狼藉的阵地。
在那片被炮火反复犁过的焦土上,一面用鲜血写着“还在”二字的残破军旗,正迎着凛冽的寒风猎猎作响。
它像一根钉死在大地上的脊梁,倔强地宣告着,这里,还没丢。
韩九娘顺着我的视线望去,眼圈瞬间就红了,她扭过头,不再说话,只是默默地从怀里掏出金疮药,替我处理着身上细碎的伤口。
“老季!”一声粗犷的吼声由远及近,赵铁锤那魁梧的身影出现在废墟顶上,他身上那件满是破洞的军装沾满了黑灰与血污,手里还提着一把带血的工兵铲。
“你他娘的快过来看看!这帮狗娘养的东瀛杂碎,死了都不安生!”
我挣扎着想站起来,双腿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。
韩九娘立刻扶住我,半拖半抱地将我带到赵铁锤所指的地方。
那是一个新炸开的弹坑,坑底的景象让我瞳孔猛地一缩。
七具被龙息烧成焦炭的邪僧尸骸,早已不成人形,但他们那被烧得只剩骨架的头颅,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摆弄过,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扭曲着,七颗头颅的眉心遥遥相对,竟在地下嵌入了一个肉眼可见的漆黑圆环。
一股阴冷至极的死气,正从那圆环的中心缓缓盘旋升起。
“逆胎眼!”我几乎是脱口而出,心头瞬间沉了下去。
这是阴阳道里最歹毒的邪阵之一,以七名修行者的头颅为阵基,收束战场上所有的怨念、死气和未散的魂魄,强行在地下凝结出一枚灵核。
这灵核就如同一个被强行受孕的鬼胎,只需三日,便能催生出一头只知杀戮与吞噬的“怨婴”。
一旦成型,方圆十里之内,所有活物的气血都将成为它的食粮。
赵铁锤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地图,在地上摊开,用手指重重地在上面画了一道:“这是我们刚拿到的补给线路线,三天后,第一批弹药和药品就会从这里经过。要是让那玩意儿生出来……”
他没有说下去,但我们都明白后果。
这条补给线是整条防线的生命线,一旦被截断,前方数万将士,将不战自溃。
赵铁锤抬起头,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,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希冀:“你……还能画符吗?”
我下意识地摸向胸口,那枚已经裂开蛛网纹的乾坤玉佩触手冰凉。
我将最后一丝灵力探入其中,只摸到了三张孤零零的空白符纸。
玉佩中封存的祖师残魂已经消散,龙息也已耗尽,我如今不过是个空有架子的废人。
“能画。”我抬起头,迎上他的目光,声音平静却坚定,“但光靠符咒镇不住它,得有人替我拖住它出世后的第一波攻势。”
“怎么拖?”韩九娘急切地问。
我深吸一口气,压下喉头的血腥味:“把战士们……遗落的东西都找来。钢盔、刺刀、穿破的布鞋,什么都行。”
赵铁锤虽然不解,但还是立刻带人去办。
很快,一堆沾着泥土和血迹的遗物被堆在了我面前。
我咬破指尖,挤出心头血,以血为墨,以指为笔,在那冰冷的朱砂里蘸了蘸,开始在每一件物品上,刻画下一种极其细微复杂的符印。
韩九娘凑近了看,秀眉紧蹙:“这不是法阵,倒像是……招魂幡上的‘归乡印’?你这是要……”
“怨婴以恐惧和绝望为食,食得越多,成长得越快。”我头也不抬,手上的动作丝毫不停,“既然它想吃,我就喂给它一顿‘大餐’。我要用这些遗物为锚点,借这片战场上数千英魂未散的执念,给它伪造出一个千军万马的精神场域,让它尝尝,什么叫胜利的幻觉。”
“你要骗它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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