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8章 老子不在,鼓替我说话(2/2)

就在我领悟这一切的时候,赵铁锤从南方传回了急信。

他带队南下联络新的据点,在途经一座被鬼子焚毁的小学时,有了惊人的发现。

在一间烧得只剩下四壁的教室里,黑板上竟然用粉笔歪歪扭扭地写着整首我们响鼓队吟唱的童谣,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,粉笔灰里甚至混杂着暗红色的血迹。

赵铁锤在信中说,他正准备拍照记录,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微弱而稚嫩的歌声,唱的正是那首童谣。

他猛地转身,身后空无一人,只有寒风穿过破败的窗框。

可当他再回头时,却发现每当那歌声唱出一句,墙上对应的字迹就明亮一分。

他瞬间明白了,这是某个惨死在这里的孩子,用他最后的执念,一遍又一遍地复诵着这首代表反抗的歌!

赵铁锤没有惊扰他,而是脱下自己的外套,轻轻盖住了那面黑板,用从未有过的温柔声音低声说:“孩子,别怕,我们来接着唱。”

当天晚上,我们分散在各地的所有据点,都同步收到了一条来自赵铁锤的密语,只有六个字:“第三槌在哭声最久的教室。”

我立刻做出决定,第三槌,必须由我亲自去取。

临行前,我将焦木槌与海沉木槌郑重地交给了阿丙。

我知道,将响鼓队最重要的信物留在一个盲眼少年手中,在外人看来是何等荒唐阿丙所承载的“痛”,让他与鼓槌之间有着我们都无法理解的联系。

我离开的第三天深夜,意外发生了。

日军的特务组织“影机关”不知从何处得到了消息,竟摸进了我们藏身的孤儿院,目标直指鼓槌。

阿丙被几个黑衣人逼到了墙角,怀里死死抱着两根鼓槌。

他听着敌人越来越近的脚步声,感受着他们身上散发出的浓烈杀气,恐惧几乎要将他吞噬。

就在一个特务的刺刀即将触碰到他的瞬间,绝望中的阿丙爆发了。

他不知道哪来的力气,竟将两根鼓槌狠狠地撞在了一起,用嘶哑的嗓子,吼出了一句我们从未教过他,也从未出现在任何歌谣中的词句:

“你跪下的地方,是我站起来的起点!”

话音未落,一股无形的声浪以他为中心轰然炸开!

那声音不像槌响,倒像是一口被敲响的万斤巨钟。

整栋孤儿院的建筑猛地一震,所有的玻璃窗“哗啦”一声尽数爆裂成碎片!

那几个冲在最前面的特务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,就七窍流血,软软地倒了下去。

更惊人的一幕发生在院子里。

那口早已干涸了数十年的枯井,井口突然冒出滚滚的赤色雾气,紧接着,在所有幸存者的惊骇注视下,一根缠满了枯萎藤蔓的青铜鼓槌,从井底缓缓升起!

槌身古朴,槌头之上,赫然刻着一个龙飞凤舞的“义”字!

消息传到我耳中时,我正在翻越一座无名的大山。

我震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,那口井,正是百年前此地义军首领殉国前,亲手封印自己战槌的地方!

我摊开随身携带的地图,用炭笔在上面标记出焦木槌、海沉木槌和这根“义”字槌的位置。

当三个点被标记出来后,我的呼吸瞬间停止了。

三点连成一线,其走向,竟与地图上蜿蜒的长城在某一关键隘口的走向,惊人地重合!

我颤抖着从贴身口袋里取出一枚残破的玉佩,这是师父留给我唯一的东西。

我将它贴在唇边,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低语:“这一切,是你早就安排好的吗?你在等这个?”

死一般的寂静中,那块冰冷的玉佩残片,竟缓缓传来一丝温热,紧接着,两个模糊的古篆字在玉佩表面一闪而过——快些。

与此同时,千里之外的关东军总部,气氛森严。

一名身穿狩衣的阴阳师正躬身向他的司令官汇报着最新的测算结果:“将军,灵脉异动加剧,根据推演,若是那九根所谓的‘鼓槌’归一,其汇聚的愿力,足以在瞬间撕裂‘终焉归神阵’的护罩……我建议,将启阵之日,提前七天。”

那位被称为将军的男人坐在巨大的办公桌后,脸上没有丝毫波澜,他用指节轻轻叩击着桌面,冷笑道:“提前?不必。让他们聚,让他们唱。蝼蚁的悲鸣,也配叫战歌吗?”

他停顿了一下,

“那就让他们,再唱一首歌的时间。”

我收起地图和玉佩,心中那股不安愈发强烈。

我猛地抬起头,望向东北方的天空。

风向变了,原本凛冽的寒风中,似乎夹杂进了一丝若有似无的燥热,还带着一股淡淡的、像是金属被烧焦和……和什么活物被熔炼时才会有的腥甜气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