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5章 老子不下山,山来找我(1/2)

胸口的玉佩滚烫,仿佛烙铁一般灼烧着我的皮肤。

那不祥的红点,已然从一个警示,变成了一颗跳动的心脏,隔着千山万水,我仿佛能听到它每一次搏动,都在吞噬着太行山脉的生机。

陈青山的电报几乎是和玉佩的灼痛感同时抵达的:“日军‘血骨音柱’即将完成,重庆方面已拟定轰炸计划,空军随时可以起飞。速回。”

我攥着电报纸,指节因用力而发白。

轰炸?

我眼前瞬间浮现出那九根由千具战俘骸骨铸成的巨柱,它们矗立在山谷深处,像九根通天的白骨手指,向上天索取着绝望。

是的,航弹能把它们炸成齑粉,但那些被强行禁锢在骸骨中的悲鸣和怨念呢?

它们只会像一场无形的瘟疫,瞬间扩散,将整条北脉的龙气污染得一干二净。

那才是真正的万劫不复。

我拿起电话,几乎是吼着对另一头的陈青山说:“不能炸!炸得毁柱,断不了根!他们用死人唱歌,我们就让活人唱得更大声!”

挂断电话,我没有片刻犹豫,直接冲出了指挥部。

我需要声音,需要无数活人的声音,去对抗那千具死人的悲鸣。

我需要一场“反声压阵”,不在太行山的阵前斗法,而在广袤的国土上,于民间织起一张用信念构成的大网。

武汉,这座饱受战火蹂躏的城市,是我选择的第一个点。

我不再像过去那样藏身于幕后,运筹帷幄。

这一次,我要站在所有人的面前。

我登上了汉口一处被炸毁的钟楼废墟,脚下是断壁残垣,眼前是麻木、惊恐、却又倔强地活着的人们。

我从怀里掏出一面样式古朴的通灵鼓,深吸一口气,用尽全身力气敲响了它。

沉闷的鼓声仿佛惊雷,在死寂的街头炸响,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。

“同胞们!”我高声喊道,声音通过真气远远传开,“倭寇在太行山,用我们上千牺牲将士的骸骨,铸成了邪恶的柱子,要用他们的悲鸣,断我华夏龙脉,让北方大地永陷沉寂!”

人群中一阵骚动,有惊恐,有愤怒,但更多的是茫然。

我举起鼓槌,指向自己的胸口:“我,需要你们的力量!想救你们在北方当兵的父母兄弟的,过来,敲一下这面鼓!想护住你们在炮火下瑟瑟发抖的孩子的,过来,对着北方喊一声!所有不想再跪着活下去的,都给我站出来!”

第一夜,应者寥寥。

只有一个失去儿子的老妇人,颤颤巍巍地走上来,用布满老茧的手,轻轻拍了一下鼓面,泪水无声地滑落。

我没有气馁。

我盘坐在高台上,将那份微弱却纯粹的执念,用胸口的玉佩引导着,凝成了一粒微不可见的“愿力符种”,屈指一弹,它便化作流光,消失在北方的天际。

第二夜,情况有了变化。

一位白发苍苍的老教师,带着他仅剩的十几个学生来了。

他们没有上台,就在废墟下,将几张破桌子拼在一起,用小小的拳头,整齐划一地拍打着桌面,口中背诵着“人生自古谁无死,留取丹心照汗青”。

那稚嫩而坚定的声音,汇成了一股清流。

第三夜,城西伤兵院的残兵们互相搀扶着来了。

他们没有了健全的四肢,却有着钢铁般的意志。

他们拄着拐杖,狠狠地跺击着地面,拐杖与石板碰撞出铿锵的节拍,口中合唱着激昂的抗战歌谣:“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!”

我的心在震颤。

我高坐台上,双手结印,胸前玉佩光芒大盛。

我不再是一个人在战斗。

老妇的悲痛,学童的朗朗书声,伤兵的铁血战歌,所有这些声音,这些执念,都被我一一引导,凝成成百上千的愿力符种,如同一场无形的蒲公英,漫天飞舞,撒向华北大地。

七日之后,我端坐武汉江畔,心神却早已飞越千里,与太行山脉紧紧相连。

在那个被日军设为禁地的山谷中,最后的祭祀开始了。

为首的阴阳师身穿狩衣,手持摇铃,口中念念有词。

九根血骨音柱嗡嗡作响,一道道血红色的邪能冲天而起,即将完成最后的共鸣。

就在此时,天地忽起异象!

山风骤停,万籁俱寂,连鸟兽虫豸都噤声失语,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喉咙。

紧接着,一种奇怪的声音从四面八方的地底深处涌了出来。

那不是风声,也不是水声,而是无数细碎的人声。

有孩童奶声奶气地背诵着“天地玄黄,宇宙洪荒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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