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8章 谁在给死人唱挽歌（2/2）

有效！我和阿福、王掌柜对视一眼，心中皆是狂喜。

小桃不敢停歇，面对第二口井，一曲《碰碑》唱出，杨家老令公血染沙场的悲愤与不屈，仿佛就在耳边。

又一道英灵身影浮现，解脱，化光。

第三曲，第四曲……每唱一曲，便有一口棺木为之震动，便有一道英灵得以安息。

他们的魂魄化作最纯粹的浩然正气，不断滋养着这条被怨气侵蚀的地脉。

然而，就在小桃唱至第六曲《苏武牧羊》，那“历尽难中难，心如铁石坚”的唱词刚刚出口，异变陡生！

整座义庄上空突然狂风大作，阴气汇聚，一道巨大而虚幻的百鬼幡虚影竟冲天而起，搅动风云！

我们的行踪，暴露了！

“不好！是敌人的术士察觉了！”我心头一紧。

话音未落，刺耳的破空声传来，十几个身着黑衣的特务从四面八方包抄而来，手中短刀闪烁着淬毒的幽光。

“保护桃姑娘！”王掌柜大喝一声，竟将手中的药箱猛地朝敌人最密集的地方掷去，同时单手掐诀，低喝一声：“爆！”

藏于药箱夹层中的“爆炎符”轰然炸开，火光冲天，瞬间将三四个特务吞噬。

但紧接着，密集的枪声响起，一颗流弹精准地贯穿了王掌柜的右肩胛，他闷哼一声，直挺挺地倒了下去。

“王掌柜！”我目眦欲裂。

他倒在地上，鲜血浸透了衣衫，却看也不看自己的伤口，而是用左手死死抓起最后一包朱砂，奋力爬向香炉，一把将其倒入其中。

“快……让她唱完……”他牙关紧咬，额上青筋暴起，“这是他们……唯一能回家的时候了！”

望乡烟骤然变成了血红色，香气更加浓烈。

小桃的眼中蓄满了泪水，但她的声音没有一丝颤抖，反而更加高亢，更加悲壮，带着血与泪的控诉，唱出了最后的第七曲！

声穿九幽，引渡英灵！

曲终，音落。

那最后一道徘徊的英灵身影终于变得清晰，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小桃，又看了一眼我们，眼中尽是感激。

随即，七道被渡化的英灵金光齐齐在半空中汇聚，他们没有立刻消散，而是转身，面向远方北平城门的方向，整齐划一地，深深一拜！

那是对故土最后的眷恋！

拜毕，七道金光骤然合一，化作一条璀璨的金色长河，挟着奔涌咆哮之势，冲破土石，撕裂黑暗，以一种无可阻挡的气势，直灌入渠心之中，那尊由赵铁匠血肉所化的青铜雕像之内！

一道刺目欲盲的青光自铜像冲天而起，整条漕河龙筋在这一刻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共鸣！

我体内的金丹随之剧烈震荡，仿佛有万千英魂在我的四肢百骸中齐声呐喊，那股气壮山河的力量，几乎要撑爆我的经脉！

胸前的玉佩滚烫，一行崭新的篆字缓缓浮现：魂归故土，气贯昆仑。

就在此刻，我心有所感，猛地望向西南天际。

遥远的峨眉山之巅，一道浩荡紫气冲霄而上，贯穿云海！

紧接着，更西边的敦煌鸣沙山下，万顷黄沙无风自动，剧烈翻涌，仿佛有一头沉睡了千年的洪荒巨兽，正在大地深处缓缓翻身。

而我的识海最深处，毫无征兆地响起了一个苍老、威严，仿佛从亘古传来的声音：“天玄一脉……你终于，接上了香火。”

话音未落，北平城上空原本被阴云笼罩的夜幕，竟被撕开一道笔直的裂缝，一束清冷的月光穿透而下，不偏不倚，正好照在了不远处钟楼的废墟之上。

在那片被战火焚毁的瓦砾堆中，不知何时，竟多了一柄锈迹斑斑的青铜古剑。

它就那么静静地插在焦土里，剑身古朴无华，唯有剑柄处，清晰地刻着两个古篆小字：承志。

我的呼吸，在这一刻几乎停滞。

我缓步走向钟楼废墟，手指触及那柄青铜剑瞬间，胸前的玉佩猛然震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