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章 盐堆底下埋着活人(1/2)

四周死一般寂静,只剩下江水拍打船舷的沉闷声响。

我伏在盐袋的阴影里,屏住呼吸,直到那沉重又规律的皮靴声彻底消失在甲板另一头。

紧绷的神经稍稍松懈,我立刻翻身探向蜷缩在地上的老周。

他的呼吸微弱得像风中残烛,但我指尖搭上他颈侧,脉搏还在,虽然又细又乱,但总算还吊着一口气。

我借着舱顶透下的微弱月光,小心翼翼地检查他的状况。

他手腕上是被粗绳勒出的深深紫痕,显然经过一番挣扎。

但真正让我瞳孔猛缩的,是他右耳后方,一道细如发丝的青色线条,正贴着皮肉,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向他的太阳穴蠕动。

蚀神蛊!

我心头一沉。

这是东洋阴阳师惯用的邪术,以秘法炼制的蛊虫植入人体,顺着经脉上行入脑,只需半炷香的功夫,就能彻底侵蚀人的神智,将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一具只知听命的行尸走肉。

看这青线的长度,最多还剩下不到一刻钟!

来不及犹豫,我将心一横,用牙咬破左手中指指尖,殷红的血珠瞬间涌出。

趁着蛊虫未入脑,我以血为墨,迅速在他眉心祖窍的位置画下一道复杂的“醒魂符”。

这符箓是我天玄观压箱底的本事,以自身精血为引,能强行唤醒被邪祟迷惑的心神。

血光一闪而逝,符文瞬间没入老周的皮肤。

他猛地一抽,像是被无形的电光击中,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。

紧闭的双眼豁然睁开,那浑浊的瞳孔里闪过一丝短暂的清明,竟直直地看向我,嘴唇翕动,吐出几个破碎的字眼:“……天玄观……的孩子?”

我心头巨震,他怎么会知道我的来历?

话音未落,他眼中的光芒迅速黯淡下去,头一歪,再次昏死过去。

醒魂符耗尽了他最后一点心力,但也暂时阻断了蚀神蛊的上行。

就在这时,我贴身存放的暖玉罗盘忽然轻微地震动了三下。

这不是预警的急促震动,而是一种频率奇特的共鸣。

我目光一凝,顺着感应的方向看去,发现随着老周刚才的抽搐,他破烂的衣襟里掉出半张被汗水浸透的泛黄纸片。

我捡起纸片,凑到月光下。

上面用朱砂歪歪扭扭地写着几句经文:“青华长乐界,东极妙严宫……”这是《太乙救苦经》里的句子!

但我一眼就认出,这字迹的顿笔和收尾,与爷爷留给我的一本手札中的暗记手法一模一样!

这根本不是经文,而是爷爷早年游历沪上时,为了联络各路爱国志士而设下的暗号!

原来,老周不是普通的码头工人,而是爷爷当年亲手布下的一颗暗桩!

专门负责在这龙蛇混杂的码头,探听日寇军需船的情报!

我瞬间明白了自己肩上的担子有多重。

救他,不仅是救一条人命,更是要保住这条至关重要的情报线。

我不再迟疑,架起老周,将他拖到货舱角落一个不起眼的夹层入口旁。

这里堆满了废弃的麻绳和破网,气味刺鼻,正好能掩盖踪迹。

我从袖中摸出三枚寸许长的“定煞钉”,这是用百年雷击桃木心混合朱砂铁屑制成的法器。

我屏息凝神,按照“三才定位”的方位,将三枚钉子悄无声息地钉入他身旁的地面,结成一个微型的“匿形阵”。

此阵虽小,却足以遮蔽活人的气息半个时辰,只要不是修为高深的术士当面用灵眼探查,绝难发现。

安顿好老周,我扭头看向那个黑漆漆的夹层入口。

撬开锈迹斑斑的铁链,一股混杂着霉味和血腥的潮湿空气扑面而来。

石阶滑腻得几乎站不住脚,我扶着冰冷的墙壁,向下走了七步,眼前豁然开阔。

这里竟是一处被废弃的走私密舱,空间比我想象的要大得多。

借着从通风管透进的微光,我看到了令我头皮发麻的一幕。

二十多个穿着苦力衣服的男人,像牲口一样被粗大的铁链锁在墙边。

他们个个双目呆滞,面如死灰,口鼻处都插着一根细长的竹管,竹管的另一头连接着从地下延伸出的管道。

一丝丝肉眼可见的灰色雾气,正顺着管道被他们源源不断地吸入体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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