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8章 钟声没了,可路还长着呢(1/2)

那枚破碎的玉佩,像一块烧尽的死灰,在我掌心散发着最后的余温。

可就在那死灰之下,一种前所未有的生命感,正破土而出。

它很微弱,像初生婴儿的第一次呼吸,却带着一股不容置喙的蛮横,狠狠地扎进了我的心脉。

风声重新灌入耳朵,吹散了长城残垣上的灰烬,卷起漫天沙尘,如同一场迟来的哀悼。

远处村庄里,死寂被打破,一声鸡鸣划破长空,紧接着是犬吠,孩童的哭闹,还有……人声。

一个苍老的声音顺着风飘来,带着哭腔,喃喃自语:“他刚才喊我了……老婆子,开门……真真儿的,是我家那口子……”

我心头剧震,扭头望去。

那是一个佝偻着背的老妇人,怀里抱着个还在襁褓里的孙子,正对着自家空无一人的门槛说话。

她的男人,我记得村里人提过,七年前就死在了黑煤窑的塌方里,连尸首都找不全。

钟声不是消失了。

它没有被吞噬,而是像一场无声的春雨,渗进了这片土地,沉进了每一个不愿跪下的骨头里。

它唤醒的,是埋在人心最深处的执念和记忆。

它像一颗种子,在亡魂的呼唤和生者的思念中,悄然落土,只等一个时机,便要破土发芽。

“你的伤。”

韩九娘不知何时走到了我身边,她那双总是古井无波的眼睛里,此刻也翻涌着一丝难掩的震撼。

她递过一个水囊,指了指我的脸。

我抬手一抹,指尖一片黏腻的血红。

刚才那三秒钟的对抗,几乎震碎了我的五脏六腑。

我摇了摇头,示意无妨,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手中的玉佩。

它不再是爷爷留给我的那个温润信物,更像一块刚从地心挖出的、冷却了的星核。

里面的搏动越来越清晰,一下,又一下,仿佛与我自己的心跳遥相呼应。

就在指尖与玉佩残破的边缘接触的刹那,一段尘封的记忆轰然炸开。

那是爷爷离开前的最后一晚,他铺开一张泛黄的堪舆图,图上朱砂笔描绘的,正是华夏北方龙脉的走向。

他枯瘦的手指点在太行山脉中段一处褶皱上,长叹一声:“痴儿,记住。钟声能醒民魂,是为聚气。但聚气之后,便要防着贼人……毁根。”

毁根!

我猛地攥紧了玉佩,那股微弱的搏动仿佛受到了牵引,在我脑海中投射出一个模糊的方向。

我豁然抬头,望向西南。

那里,是连绵不绝的太行山,是地图上标注的巨大断裂带——更是爷爷口中,华夏三条主龙脉的交汇之所!

“驾!”

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,赵铁锤那魁梧的身影像一尊移动的铁塔,卷着烟尘冲上了长城。

他翻身下马,一只泥泞的军靴上还沾着暗红的血迹,显然是一路搏杀过来的。

他甚至来不及喘口气,就从怀里掏出一份被汗水浸透的电报和地图,声音嘶哑地吼道:“北平特务站拼死截获的密电!小鬼子的‘观星阁’,启动了一个代号‘断脊’的计划!”

他一把将地图拍在残破的城砖上,一根粗壮的手指重重地戳在太行山深处一个叫“龙泉峪”的地方,“他们要在春分之前,用最新式的炸药,炸穿龙泉峪的地穴,引出地下的火山毒气,彻底冲垮咱们的龙脉气眼!”

地图上,七个被红圈标注出的地点,像七根钉子,死死地钉在了太行山的心脏部位。

赵铁锤咬着牙,声音里透着一股血腥气:“为了掩人耳目,他们抓了数千名劳工,以修建秘密工事为名。每一个施工点完工,就将劳工活埋填坑,再立上一根镇压符桩……我派人抢回来一块碎片,上面的鬼画符,跟之前伪观里那些玩意儿,同出一源!”

他从怀里摸出一块烧焦的木牌,上面刻着的符文扭曲而邪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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