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3章 九槌未齐,民心先撞(1/2)

黑暗中,那一声声仿佛从地底深处传来的犬吠,正是北线山脉给予我的回应。

长城脚下,星火已燎。

赵铁锤带回来的消息让我心头一震。

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混杂着惊叹与狂喜,压低声音道:“先生,成了!那些狗日的哨塔,现在全是瞎子!”他摊开一张粗糙的堪舆图,上面用炭笔勾勒出日军的巡逻路线,而在路线之间,多出了十几个鲜红的叉号。

“这些地方,都是山里老猎户找出来的,说是山风最大的风口,或是山岩最巧的死角,站岗的鬼子只要一走神,就什么也看不见,什么也听不着。”

这不是我们教的,这是刻在他们骨子里的生存智慧。

几百年来,他们的祖先就是这样躲避苛政与战乱,在这片山脉中顽强地活下来。

如今,他们把这份智慧,变成了刺向敌人的刀。

紧接着,韩九娘也匆匆赶来,她的呼吸有些急促,眼中却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芒。

她将一张新的地图铺在桌上,指尖在上面划过,点出十几个看似毫无关联的村落。

“皮影戏班子到了最东边的王家屯,演的是《岳母刺字》,听说幕布后面,全是孩子们偷偷剪出来的红纸旗,上面就两个字——不跪!”她顿了顿,声音里带上了一丝颤抖,“还有西边的李家窑,他们把消息藏在孩童的歌谣里,挨家挨气地唱。先生……他们这是在用命串联。他们不怕死吗?”

我看着地图上那一个个被点亮的村庄,它们像黑夜里的星辰,虽然微弱,却连成了一片不屈的星河。

我摇了摇头,声音低沉而坚定:“他们怕。但他们更怕自己的子孙后代,生生世世都得跪着活。”

恐惧是刀,但当这把刀悬在所有人的头顶时,它也能逼出最决绝的勇气。

时机到了。

我召集了响鼓队所有的核心成员,在昏暗的油灯下,我将一个近乎疯狂的计划和盘托出。

“我们不能再等了,不能等到第九槌的下落,”我环视着众人,目光灼灼,“我们要让长城脚下的每一个人,无论他识不识字,有没有修为,都能亲手‘撞’响这口问罪钟!”

话音刚落,一片死寂。

韩九娘的眉头紧紧锁起,她第一个提出质疑:“先生,这怎么可能?问罪钟只有一口,我们手里的钟槌也不齐全。凡人血肉之躯,如何能引动地宫里的神器?”

我的目光移向墙上,那里钉着一张密密麻麻的信徒名册,每一个名字背后,都代表着一个被日寇欺凌的家庭,一段血泪斑斑的往事。

我指着那张名册,一字一句地说道:“钟虽只有一口,但压在我们心头的屈辱,却是共通的。只要有一个人敢写下他的控诉,就有十个人愿意为他传抄,百个人为他诵读。这千万人的冤屈与怒火,就是最响亮的钟声!”

赵铁锤的眼睛瞬间亮了,他粗壮的手掌猛地拍在桌上,震得油灯都跳了一下。

“好!这个法子好!”他兴奋地吼道,“咱们就把‘问罪’这两个字,刻进每一户的灶台里,钉进每一块门板上,印进每一个娃儿的课本里!让小鬼子看看,这片土地上,人人都是敲钟人!”

那一夜,我以爷爷留下的玉佩中那残存的《摄魂录》为根基,结合了民间流传已久的“喊冤贴”习俗,创出了一门极其简易的心法。

这甚至算不上法术,它更像是一种情绪的共振。

凡心中有大冤屈、大仇恨者,只需在子时,面向长城方向,在心中默念三遍“我不跪”,然后将写有仇敌姓名或罪行的纸条,在自家灶膛中焚烧。

那烧尽的灰烬,便会携带一丝怨念,与地脉深处的钟意产生共鸣。

第一晚,只有十七个胆子最大的人悄悄尝试了。

地宫里,问罪钟毫无反应。

第二晚,消息传开,三百余人响应。

我能感觉到,地宫里的空气似乎凝滞了一瞬。

到了第五晚,奇迹发生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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