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章 我在江心放了一场烟花(2/2)
我听见底舱传来细细的抽噎声,是阿福的妹妹!
她缩在装米的麻袋里,脸上沾着血,怀里还抱着阿福送她的布偶。
另一个男孩被绑在柱子上,看见我时眼睛亮得像星子:“大哥哥,救我...”
我踹开柱子上的铜锁,把两个孩子护在怀里。
跑上甲板时,火舌已经舔到了桅杆,我摸出吴掌柜给的账本复印件——里面记着鬼市所有通敌商人的名字,“噗”地扔进火里。
火焰舔过纸页的刹那,我听见“刺啦”一声,像是某种东西彻底断了根。
“神仙!是神仙!”
岸边突然传来惊呼。
我抱着孩子跃上船头,看见江两岸挤了上百号人,有挑担的农夫,有卖菜的妇人,还有昨天给我送水的老阿婆。
他们举着灯笼,火光映得人脸发亮,有个小娃娃突然跪下来,脆生生喊:“神仙爷爷,我给您磕个头!”
“不是爷爷,是哥哥。”我被呛得咳嗽,怀里的小丫头却咯咯笑了,她伸手摸我脸上的灰:“哥哥像灶王爷,会发光。”
我这才发现,玉佩不知何时泛起青光,照得整艘画舫都镀了层银边。
人群里有人喊:“那天西市的冤魂就是他扫的!
我看见他用符纸折了只鹤!“另一个声音接:”对!
我家娃夜啼,他给的平安符可灵了!“
三日后的清晨,我站在城楼上。
十只青鸾纸鹤扑棱棱飞上天,每只鹤爪都抓着张安抚符——符里封着我一丝法力,能保方圆十里的村子三个月无邪祟。
阿福挤在最前面,他妹妹已经换了身干净衣裳,正拽着他的衣角:“哥哥,神仙哥哥呢?”
“在这儿。”我从城墙上跳下来,阿福慌忙把妹妹护在身后,可那小丫头却扑过来拽我袖子。
阿福挠着头,从怀里掏出盏兔子灯:“我...我连夜糊的,没用人油,用的是松脂。
神仙哥哥,这个不吓人。“
兔子灯的耳朵被他用红布包着,眼睛是两颗桂圆核,暖融融的。
我摸出张温养符贴在灯上,掐诀轻喝:“借一点光。”松脂“滋”地燃起来,金光照得整条街都亮堂堂的。
阿福妹妹举着灯转圈圈,裙角扫过青石板,像只小蝴蝶。
“顾道长!”
远处传来铃铛声。
小桃跑得上气不接下气,身后跟着十几个少年,有挑水的,有放牛的,还有昨天在鬼市卖阴烛的小乞儿。
她把手里的包袱往我怀里塞:“他们说要拜师,我...我帮您收了干粮!”
我望着东南方。
上海方向的云很低,玉佩在胸口发烫,像是爷爷在说:“长羽,该去守更重要的东西了。”
风掀起我的道袍,阿福的兔子灯在我手里明明灭灭。
江面上的浮灯早没了,可岸边的灯笼却一盏接一盏亮起来,像星星落进了人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