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6章 说走就走的旅途(1/2)
第二天清晨,当第一缕熹微的阳光穿透房车的窗帘,在地板上投下斑驳陆离的光影时,梁赟是被一阵堪比地震现场的剧烈摇晃给弄醒的。
他感觉自己像是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,在风暴中心无助地飘摇,又像是一个被放进了工业级滚筒洗衣机里的布娃娃,整个世界都在天旋地转,五脏六腑都错了位。
“起床了!你这头猪!太阳都晒屁股了!快 点 给 我 起 来!”
田小娟那充满了元气,却毫无温柔可言的声音如同军营里最刺耳的起床号,在他的耳边循环立体声炸响,穿透力十足。
梁赟费力地睁开一条酸涩的眼缝,映入眼帘的是田小娟那张放大了的,因为过度兴奋而显得神采奕奕的脸。她已经换上了一身干净的卫衣和牛仔裤,乌黑的长发被扎成了利落的马尾,随着她摇晃梁赟的动作而来回甩动,看起来活力四射,精神饱满得像刚充满了电。
这与床上那个还穿着昨天那身皱巴巴的衣服,头发乱成鸡窝,双眼无神,一脸生无可恋的梁赟形成了惨烈而又鲜明的对比。
“我的姑奶奶……”梁赟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,感觉自己浑身上下的每一块骨头像散了架一样,又被强行拼凑了起来,酸痛无比,“这才几点啊……求求你了,让我再睡会儿……就五分钟……”
他昨天陪着她疯了一整天,从精神到肉体都遭受了巨大的考验,体力早就严重透支了。他现在唯一的梦想,就是和这张柔软舒适的床铺来一场轰轰烈烈的,天长地久的,不被任何人打扰的恋爱。
“睡什么睡!起来嗨!”田小娟却完全不给他这个机会,对于他的哀求置若罔闻。她一把掀开梁赟身上那薄薄的被子,冷空气瞬间让他打了个哆嗦。然后,她开始像个辛勤的农妇在秋收时节拔萝卜一样,双手并用,拽着他的胳膊就往床下拖。
“你的补偿才刚刚开始!今天还有更重要的行程在等着我们!快点!麻溜的!”
“什么行程啊……”梁赟像条被扔上岸的咸鱼一样,毫无反抗之力地被她从温暖的被窝里拖了出来,双脚接触到冰凉的地板让他瞬间清醒了一半,他看到田小娟换了身衣服,撇了撇嘴,这女人果然是有预谋的......“我唯一的行程就是回家躺着……我需要充电……”
“充你个大头鬼!”田小娟双手叉腰,意气风发地宣布着她的计划,“继续上路!我们一路向南,开到路的尽头!去吹风!去看海!”
梁赟看着她那双因为激动和期待而闪闪发光的眼睛,感觉自己的未来一片黑暗,充满了无尽的劳役和折磨。
还吹什么风,他现在快疯了。
……
最终,梁赟的反抗在田小娟“补偿”二字的绝对权威之下,显得是那么的苍白无力。
看着兴致勃勃的田小娟,梁赟觉得自己也开不了口拒绝她。
他顶着一头堪比后现代抽象派艺术品的乱发,睡眼惺忪地刷了牙洗了脸,然后在田小娟一遍又一遍的催促声中,像个没有感情的木偶一样被塞进了副驾驶座上,开始了他们这场堪称“说走就走”的补偿性出逃第二天的旅程。
“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啊?总得有个目的地吧?”梁赟打着哈欠,眼角甚至挤出了一滴生理性的泪水,有气无力地问道。
“目的地?没有目的地。”田小娟戴上酷炫的墨镜,熟练地发动了车子,脸上带着一丝掌控全局的,神秘的微笑,“我们一路沿着国道开下去,看到哪里好玩就停下来。而你,作为补偿的一部分,必须无条件服从我的所有安排,满足我的所有要求,听到了没有?不许有任何异议!”
“哈哈哈...”梁赟还能说什么呢?他觉得自己是不是真的欠了田小娟一笔巨款以至于要自己以身还债。
他只能认命地点了点头,然后默默地系好了安全带,准备迎接这未知的充满了不确定性的旅途。
于是这场充满了未知和随性的独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公路旅行,在一声引擎的轰鸣中再次拉开了帷幕。
田小娟就像一只挣脱了所有束缚的鸟儿,将所有的规则、行程、身份和烦恼都抛在了脑后。她的快乐变得异常简单而纯粹,往往只是因为路边一闪而过的一片金色的芦苇荡,或者是一家看起来很有复古特色的小店,她就会立刻兴奋地踩下刹车把梁赟晃的七荤八素,然后像发现了新大陆的哥伦布一样,拉着差点吐出来的梁赟冲下去一探究竟。
而梁赟也从一开始的被迫营业,一脸不情愿,逐渐被她那份毫无杂质的极具感染力的快乐所同化。他发现,当抛开那些复杂的身份和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感纠葛之后,这样简单的,无忧无虑的只专注于当下的时光,竟然是如此的珍贵和令人沉醉。
他们在正东津停了下来。这里拥有载入吉尼斯世界纪录的世界上离海最近的火车站,是无数韩国情侣心中的浪漫圣地。因为疫情的影响,曾经游人如织的月台此刻空空荡荡,显得有些寂寥。他们买了两张票,也不坐车,就那么并肩坐在老旧的长椅上,看着铁轨一直延伸到远方,与蔚蓝的海平面连成一线,听着海浪不知疲倦地拍打着礁石的声音。谁也没有说话,气氛却异常的安宁与和谐。
田小娟拿出手机,偷偷地,、将镜头对准了身边的梁赟,拍下了一张他看着大海发呆的侧脸。照片里,他的神情专注而柔和,紧绷的下颚线似乎也放松了下来,少了几分平时的警惕和疏离,多了一丝难得的松弛感,像个正在思考人生的文艺青年。
离开正东津,他们继续南下。
路过一个充满了烟火气的传统市场时,田小娟的吃货雷达瞬间启动,发出了最高级别的警报。她戴上帽子和口罩,将自己伪装得严严实实,然后像只发现了宝藏的仓鼠,拉着梁赟的手腕,在各种琳琅满目的小吃摊前流连忘返,兴奋地走不动道。
“啊——张嘴!快点!”她举着一串热气腾腾的,刷满了诱人红色辣酱的鱼饼,霸道地递到了梁赟的嘴边,墨镜下的眼睛笑得弯成了两道好看的月牙。
梁赟看着周围偶尔投来的好奇目光,有些不自在,感觉自己像是在被投喂的宠物。但在田小娟那不容拒绝的眼神注视下,他还是拉下口罩乖乖地张开了嘴。
辣中带甜的酱汁,混合着鱼饼本身的鲜香瞬间在味蕾上绽放开来,驱散了清晨的寒意。
“好吃吧?是不是超级好吃?”田小娟一脸得意地问道,仿佛这鱼饼是她亲手做的一样,急切地等待着他的夸奖。
梁赟一边嚼着一边含糊不清地点了点头,表示了肯定。
田小娟心满意足地笑了起来,然后自己也咬了一大口,腮帮子鼓鼓的,吃得像只偷食成功的小花猫,幸福感爆棚。
她还像个发现了新奇玩具的孩子,从一个摊位上买了一顶款式极其夸张,带着两个毛茸茸熊耳朵的帽子,不由分说地就扣在了梁赟的头上,然后举着手机,强迫他摆出各种姿势,和自己拍了一张又一张搞怪的自拍。
其中一张照片里,田小娟对着镜头比着剪刀手,笑得灿烂无比,而梁赟则顶着那顶傻得冒泡的熊耳朵帽子,一脸的生无可恋,眼神里充满了对这个世界的绝望。
田小娟看着这张照片,笑得差点把手里的炒年糕都给抖了出去,眼泪都快笑出来了。
梁赟无奈地叹了口气,嘴上虽然抱怨着“幼稚”,却并没有把那顶傻乎乎的帽子摘下来。
车子继续行驶在蜿蜒曲折的海岸公路上。
一边是层峦叠嶂,色彩斑斓的山脉,一边是无边无际,波光粼粼的大海。风景美得像一幅流动的,色彩浓郁的油画。
田小娟打开了车里的音响,随机播放起了上世纪九十年代的老歌。她跟着那复古又上头的旋律,扯着嗓子大声地唱着,有些地方还故意跑调,唱得不亦乐乎,完全放飞了自我。
“喂!到你了!别装死!”她用胳膊肘捅了捅旁边那个戴着熊耳朵帽子,正在昏昏欲睡的梁赟。
“哈?我不会唱啊?!”梁赟一脸的抗拒,他都没听过这歌。
“我不管!补偿!这是补偿的一部分!必须唱!”田小娟再次祭出了她的万能法宝,不给他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。
梁赟张了张嘴,还是放弃了争辩。最终他还是被迫加入了这场充满了魔性的“车载ktv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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