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4章 卑微的渴望(1/2)
自那场村民围堵之后,林老三彻底把这个女儿当成了空气,不看不问,偶尔喝醉了,会红着眼瞪她,嘴里含糊地骂着“扫把星”。阿弃甚至不敢再叫他“爹”,那会换来更暴躁的吼骂。村里人背后不再叫她“祸丫头”,而是直接叫她“阿弃”,被抛弃的那个。
阿弃不明白“灾星”是什么意思,但她知道,自己是不被喜欢的,是多余的。她蜷缩在阴影里,动作轻得几乎无声,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,却又卑微地渴望着一丝光亮。
天不亮,她就爬起来,踩着破草鞋,抱着比她还高的扫帚,一点点清扫院子。灶台太高,她就搬来破凳子垫脚,踮着脚尖,费力地刷锅、生火,煮一锅能照见人影的稀粥。她的手被冻出冻疮,又红又肿,碰到冷水就钻心地疼。
林老三起床,看到热好的稀粥,冷哼一声,端起来就喝,从不看她一眼。
阿弃偷偷看着他喝下自己煮的粥,心里会泛起一丝微弱的、几乎察觉不到的暖意。看,爹吃了我做的东西。
她看到母亲张氏在河边捶打厚重的衣物,冻得双手通红,她会悄悄跑过去,拿起另外一根木槌,学着母亲的样子,用力捶打。
“阿弃?你…你快回去,河水冷…”张氏看到女儿,眼眶立刻就红了。
阿弃不说话,只是更用力地捶打着衣服,小手冻得发紫。她抬起头,对母亲露出一个怯生生的、讨好的笑容。
张氏的眼泪掉了下来,一把将她搂进怀里,声音哽咽:“我苦命的儿啊…”
这一声“我苦命的儿”,和那个带着体温的、短暂的拥抱,是阿弃灰暗世界里唯一的光。她会把这句话,这个拥抱的温度,在心里反复回味,支撑自己度过接下来无数个冰冷的日子。
阿弃开始偷偷帮村里人干活。她看到王婶家院子里的柴火没劈,就趁没人时,拿起沉重的斧头,一下一下,艰难地把柴劈好,堆得整整齐齐。她看到李奶奶腿脚不便,水缸空了,就提着小木桶,一趟一趟,摇摇晃晃地从村口井边打水,直到把水缸填满。
其实,自那场猪瘟之后,村里就有人暗中盯着林家。他们不信林家真能‘管好’这个灾星。
她做这些的时候,胸口剧烈起伏,呼吸急促,既害怕被人发现,又隐隐期待。她想着,如果大家看到她有用,是不是就不会那么讨厌她了?
有一次,她刚把李奶奶家的水缸填满,累得小脸通红,扶着门框喘气。李奶奶从里屋出来,看到她,先是一愣,随即脸色大变,抄起旁边的扫帚就打了过来!
“滚开!谁让你来的!你这个灾星!碰过我家的东西,是想咒我死吗?滚!”扫帚劈头盖脸地打在阿弃身上、头上。
阿弃被打懵了,连滚爬爬地跑出院子,身后是李奶奶不绝于耳的咒骂声。她跑到村口的草垛后面,缩成一团,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下来,混着脸上的灰尘和被打出的红痕。
为什么?她只是想帮忙…
暗处,了尘静静地看着。他指尖萦绕着一缕几乎看不见的金光,那金光悄然影响着阿弃的感知,将她对母爱的渴望放大到了极致,同时将她对他人善意的微弱期待彻底掐灭。让她更加坚信,只有母亲那里,才有唯一的、可怜的温暖。
阿弃哭够了,用袖子狠狠擦掉眼泪。她想起母亲偷偷塞给她的半块窝头,想起母亲那句“我苦命的儿”。对,只有娘…只有娘是好的。
她更加沉默,更加拼命地干活。家里所有的杂事她都抢着做,仿佛只有这样,才能证明自己不是完全无用的,才配得到母亲那一点点偷偷给予的温情。
张氏将女儿的辛苦和卑微看在眼里,疼在心里。她不敢反抗丈夫,更不敢违背全村人的意志,只能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,偷偷对女儿好一点。一个窝头,一句暖心话,一个快速的拥抱…这些成了母女之间无声的默契,也成了阿弃活下去的全部养分。
这天,林老三上山打猎,意外收获了一头不小的野猪。这在靠山屯可是件大喜事!按照规矩,猎到大家伙,要请全村吃杀猪菜,分享福气。
林老三犹豫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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