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5章 深耕细作（2/2）

林栖的身影在西边山涧的密林中时隐时现。他如同最耐心的猎人，追踪着獐子留下的细微痕迹——被蹭掉的苔藓、断口新鲜的草茎、以及偶尔出现的蹄印。他选定了一处野兽常走的路径下风口，悄无声息地爬上树，将自己完美地隐藏在林叶之间，张弓搭箭，铁质的箭镞在斑驳的光线下泛着冷冽的幽光。他的呼吸变得轻缓绵长，整个人仿佛化作了山林的一部分，等待着给予猎物致命一击的时刻。

日头渐渐升高，又缓缓西斜。

挖掘土茯苓的女人们带着满身的泥土和沉甸甸的收获，踏着夕阳的余晖返回洞穴。几个藤筐里装满了大大小小的土茯苓块根，虽然过程艰辛，但看着这些实实在在的食物，所有的劳累似乎都值得了。

几乎是前后脚，林栖也回来了。他肩上扛着一只体型不小的獐子，獐子的脖颈处，一支铁头箭矢贯穿而过，伤口精准，显然是一击毙命。这收获，远比之前用石质或骨制箭镞时来得丰厚和稳定。

“林大哥好厉害！”赵石看着那肥壮的獐子，忍不住惊呼出声，眼中满是崇拜。

沈云墨也围着獐子啧啧称奇：“铁箭头就是不一样！这要是以前，能不能射穿皮都是问题。”

周砚看着林栖肩上的猎物，又看了看那支染血的铁箭，眼中闪过一丝复杂。这铁器之利，他比任何人都感受更深。他下意识地动了动自己那无法用力的右肩，一股更强烈的、想要尽快恢复的渴望涌上心头。

夜晚的火塘，因为白日的收获而显得格外温暖。獐子被迅速处理，一部分肉被切成薄片，就在火塘边烤得滋滋作响，油脂滴落火中，爆起诱人的香气。更多的肉则被春婶用盐仔细揉搓，准备风干储存。土茯苓被清洗干净，一部分直接扔进粥里炖煮，另一部分则被切成片，晾晒起来。

肉香混合着土茯苓粥那独特的香气，弥漫在整个洞穴里。人们围坐在火塘边，分食着久违的、分量十足的烤肉和浓稠了许多的粥，脸上都带着满足而放松的神情。就连一向沉默的林栖，在咀嚼着烤得焦香的獐子肉时，冷硬的眉眼似乎也柔和了些许。

赵石赵叶捧着分到的、夹杂着肉片和茯苓块的粥碗，吃得格外香甜。这种依靠集体劳动换来饱足的感觉，让他们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“归属”二字的含义。

沈云疏看着眼前这一幕，心中稍定。开源的第一步，走得还算顺利。但她知道，这仅仅是开始。她看向林栖，问道：“林栖，西边山涧那边，猎物多吗？”

林栖咽下口中的食物，才沉声道：“有踪迹，但警觉。需得轮换地点，不能常去。”

沈云疏点头表示理解，又看向赵叶：“叶子，像土茯苓这样的块根，附近还有吗？”

赵叶努力咽下嘴里的食物，认真回答：“应该还有的，沈姐姐。明天我可以去另外几个方向看看，有些地方背阴潮湿，很可能长。”

“好。”沈云疏心中规划着，“往后，狩猎和采集要并重。铁器要优先保证狩猎队和打造挖掘工具。硝土开采不能停，火药是我们的底牌。”她顿了顿，目光扫过众人，“大家辛苦了，但只有这般深耕细作，我们才能在这片山里，真正扎下根来。”

夜色渐深，洞穴外万籁俱寂，唯有火塘中的柴火偶尔发出噼啪的轻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