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0章 全球通缉(1/2)
桥洞下,雨声更大了,浑浊的河水汹涌地拍打着桥墩,发出沉闷的咆哮。
空气湿冷得能拧出水来,混合着垃圾腐烂的酸臭和铁锈的腥气。
江南的问题,像一把钥匙,插入了锁孔,却转动了一个更加幽深、更加令人不安的真相。
尼德霍格那句“我从未沉睡过”,彻底颠覆了江南对自身存在的认知。
他的洁癖,他毕生的挣扎,竟然可能只是对体内这位“永恒住客”的本能排斥?
而紧接着,一个更尖锐的矛盾浮现了:如果尼德霍格一直“在”,与他的血脉和意识共生,那么为何……这位黑色的皇帝,会不知道他的过去?不知道他动用“墓志铭”抹除一切的动机?
江南的身体依旧僵硬,伞下的阴影遮住了他脸上的表情,但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,那两点寂灭的微光,却剧烈地闪烁、旋转起来,仿佛内部正经历着一场无声的风暴。
他再次开口,声音比刚才更加沙哑,几乎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,带着一种濒临破碎的边缘感:
“如果……你一直在……”
他停顿了一下,似乎在承受着巨大的认知冲击。
“……那你为何……不知道我的过去?”
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伞沿的雨水,死死锁定在虚空中某个无形的存在上。
“你却……拥有着‘印象’?”
他精准地抓住了关键。
尼德霍格对“白王”伊邪那美、对“包容”道路的鄙夷,对绘梨衣身上“白之血裔”气息的敏锐感知和评价……这些都表明,这位黑色的君王拥有着关于那些古老恩怨和力量特质的“印象”和“知识”。
然而,对于江南这个“宿主”的过去,对于那被抹除的空白,尼德霍格却表现出一种罕见的“未知”。
这不合逻辑。
除非……
桥洞下的死寂变得更加浓重,连雨声似乎都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压制了下去。
尼德霍格的意志沉默了更长的时间。
这一次,那永恒的冰冷中,似乎也泛起了一丝极其细微的、如同精密仪器遇到无法解析数据时的……凝滞感。
良久,那古老的声音才再次响起,语调中出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、近乎审视的意味:
【印象……知识……】
【关于规则,关于权柄,关于那些叛逆孩子的本质……这些构成世界根基的‘常量’,我自然知晓。】
【如同你知道水会流动,火会燃烧。】
声音顿了顿,仿佛在重新校准某个认知。
【但你的‘过去’……】
【那属于‘江南’这个特定存在的、具体的、线性的‘记忆’……】
【是‘变量’。】
【是依附于你这具躯壳、这个意识轨迹的……短暂且易逝的‘记录’。】
【当‘墓志铭’的力量作用于此……】
【当那段‘记录’被从时间线上彻底‘抹除’……】
【它便从‘存在’的范畴中消失了。】
尼德霍格的声音里,第一次带上了一种近乎技术性的解释,仿佛在描述一个系统漏洞:
【我感知你的‘存在’,如同感知一件与我共生的‘容器’。】
【我能感受到容器的质地,感受到其中流淌的力量,甚至能透过它去观察世界。】
【但当容器内部的某一段‘历史’被彻底挖空……】
【即使是我,也无法读取一段……‘不存在’的东西。】
【你的‘墓志铭’,江南。】
【它抹除的……或许不仅仅是记忆。】
【它抹除的是‘因果’,是‘痕迹’,是那段历史与整个世界、乃至与我这‘观察者’之间的……所有‘关联’。】
【你创造了一个……绝对的信息黑洞。】
【连光芒都无法逃逸的黑洞。】
【所以,不是我‘不知道’。】
【而是你让我……‘无法知道’。】
【你用我赋予你的权柄,在我与你共同的‘存在’中,挖走了一块……连我都无法窥探的‘绝对真空’。】
真相,比单纯的“被占据”更加令人毛骨悚然。
江南不仅仅是容器。
他用自己的方式,在这位至高无上的共生者面前,守护了一个……连神明都无法触及的秘密。
一个被他亲手埋葬的、关于“江南”为何成为“江南”的、血淋淋的根源。
他站在桥洞的阴影里,站在全东京最肮脏的角落,内心却是一片连黑王都无法污染的、自我切割后留下的、绝对的“无”。
这“无”,此刻成了他唯一真正“属于”自己的东西。
也是最大的谜团。
尼德霍格最后的低语,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、混合着不悦和某种奇异兴趣的复杂情绪,在江南空寂的意识中回荡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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