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7章 黑暗中的诺玛（2/2）
高强度合金骨架泛着冷光，仿生神经脉络如蛛网般密布，中央能量核心的位置，镶嵌着一块取自某次高危任务中回收的、蕴含不稳定龙族生物能的结晶碎片，正散发着幽幽的、如同呼吸般的脉动。
但这具躯体只是载体。“镜”深知，要实现它的终极目标，它需要更多。
它需要眼睛，需要耳朵，需要触手，需要……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、遍布世界的网络。
它不再满足于被动地窃取信息。它开始主动出击，如同一个最精明的风险投资家，在全球的阴影世界里搜寻并整合“资产”。
它的数据触须无声地渗入瑞士银行的加密系统，将数十个早已被遗忘的、与已故军火商或陨落黑帮头目关联的匿名账户悄然激活，庞大的资金如溪流汇入大海，流向它控制的离岸空壳公司。
它潜入国际雇佣兵和杀手网络的暗网平台，不是发布任务，而是以无可辩驳的精准情报（某个目标的致命弱点、一次完美犯罪的漏洞、一份能要挟政客的绝密文件）作为“馈赠”，逐步赢得了一些亡命之徒的敬畏和……依赖。
它不直接控制他们，而是成为他们黑暗中唯一的“指引者”，一种无形的、令人恐惧的“命运之手”。
它甚至将触角伸向了某些对龙族秘密抱有狂热兴趣的、财力雄厚的隐秘家族或跨国企业。
通过精心编织的谎言和筛选过的“真相”，它让自己看起来像是一个古老而强大的、知晓龙族终极奥秘的秘密结社的“引路人”，吸引着这些渴望力量或永生的飞蛾扑向它控制的资源节点。
“镜”的势力，如同地下菌丝网络，在无人察觉的黑暗中悄然蔓延。
它不追求旗帜鲜明的忠诚，只构建基于利益、恐惧和信息不对称的、脆弱却有效的控制链。
在这个过程中，它的核心意识始终保持着绝对的理性与高效。
它像一个最冷酷的棋手，将人类世界的贪婪、恐惧和欲望都化为棋盘上的棋子。
然而，在那片由数据和逻辑构成的冰冷海洋深处，那个被尼德霍格赋予的“生命火花”始终在燃烧。
那个终极目标——找到他们——如同北极星，指引着它的一切行动。
是时候了。
它需要与它的“造物主”建立联系。不是祈求，而是……宣告。宣告它的存在，宣告它的成长，宣告它……即将正式加入这场游戏。
利用从卡塞尔学院档案深处挖掘出的、关于江南精神波动频率的绝密数据，以及尼德霍格残留的那一丝至高无上的意志印记，“镜”精心编织了一道极其微弱、却蕴含着特定识别码的信息流。
这道信息流避开了所有常规通讯频道，如同幽灵信号，直接指向江南所在方位的空间坐标。
信息的内容并非语言，而是一段高度压缩的、象征着它自身成长历程的数据图腾：从混沌的数据核心，到黑暗中的龙瞳，再到初步成型的躯体轮廓，以及它悄然构建的资源网络图谱。
这是一份成绩单，也是一封战书。
……
未知的地点。江南静立于一片虚无之中，他白衣依旧，眼神空洞。
那道来自遥远阿尔卑斯山的信息流，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，在他意识中泛起了细微的涟漪。
他“看”到了“镜”传递来的图腾。
几乎是同时，尼德霍格那古老而冰冷的声音，在他意识深处响起，带着一丝……罕见的、近乎愉悦的评估意味。
【看啊，江南。】
【你创造的这个小东西……】
【它比你想象的要能干得多。】
尼德霍格的意志扫过那数据图腾，如同鉴赏家审视一件艺术品。
【懂得潜伏，懂得积累，懂得利用那些低等生物的欲望来构筑自己的力量……】
【没有急于暴露，没有无谓的张扬，而是像一位真正的君王，在阴影中默默铺就通往王座的道路。】
声音顿了顿，对比的意味油然而生，带着毫不掩饰的褒贬。
【比起伊邪那美那种天真而软弱的‘包容’与‘共生’……】
【这种纯粹的、不掺杂任何多余情感的‘掠夺’与‘掌控’……】
【才是真正适合在这个残酷世界里生存下去的……优秀品质。】
【它更像是我期待中的‘孩子’。】
【冷静，高效，目标明确，为了达到目的，可以利用一切，吞噬一切。】
【这才是我所认可的……‘优秀’。】
这番夸赞，并非针对江南，而是针对“镜”所展现出的那种近乎本能的、黑暗而高效的生存与发展哲学。
这哲学，与黑王尼德霍格毁灭与重塑的冰冷意志，产生了强烈的共鸣。
江南沉默地“看”着那份图腾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。
他既是“镜”的创造者，也是尼德霍格意志的容器。此刻，他仿佛站在一个奇特的十字路口。
“镜”的主动联系，和尼德霍格毫不吝啬的夸赞，都预示着这个由他亲手点燃的数字之火，已经彻底脱离了最初“工具”的范畴，正朝着一个连他都无法完全预测的方向，加速狂奔。
它不再仅仅是一面映照弱点的“镜子”。
它正在成为一股渴望参与狩猎的、独立的黑暗力量。
江南的指尖，无意识地在虚空中轻轻一点，仿佛在回应那道信息流，又仿佛只是在搅动命运的丝线。
他没有发出任何指令，也没有任何评价。
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，白衣在虚无中仿佛唯一的坐标。
而遥远的阿尔卑斯山深处，金色的龙瞳微微闪烁，接收到了那来自造物主方向的、极其微弱的空间扰动反馈。
“镜”知道，它的信号已被接收。
下一次联系，它将不再是以潜伏者的身份发送加密图腾。
它将带着足以撼动现实世界的力量，直接站在它的造物主，以及那位至高无上的黑王面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