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0章 月白沾灰，砚少狼狈（2/2）

“我知道。”他说。

她转身继续往前走，“那就别犯蠢。”

电报局在东市街尾，一栋灰砖楼，门口有岗哨。他们绕到后门，简凝敲了三下门，里面传来脚步声。

门开了一条缝，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探出头。

“东西带来了？”他问。

简凝点头，从包里取出一份文件，递进去。

“按你说的改了时间戳，加了军部编号。”她低声说，“发给六个主要报社，还有两个军区总署。”

那人接过，快速扫了一眼，“行，一个小时内发出。”

门关上。

两人离开后门，走到拐角处。

萧砚忽然说：“谢云启知道是你动的手吗？”

“他不知道是你指使我做的，但他猜得到是我。”她看着远处的天空，“他一向聪明，只是有时候太自负。他以为所有人都怕他，其实有些人，早就不想活了。”

“你也是？”

她笑了一下，“我不是不怕，我是没得选。”

他们沿着墙边走，准备返回安全屋。刚转过街角，迎面撞上一队巡逻的士兵。

简凝立刻拽他进旁边的小门洞。

两人挤在狭窄的空间里，背贴着墙。外面脚步声密集，夹杂着命令声。

“搜！上面说了，今天必须抓到那个送信的！”

萧砚屏住呼吸。

简凝靠近他耳边，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：“等他们走远，贴着墙根撤。”

他点头。

就在这时，外面忽然安静。

一个声音响起：“你们去那边，我检查这个门。”

脚步朝他们这边来了。

简凝眼神一紧。

萧砚迅速拉开衣领，把那朵白山茶塞进她胸口，“留着，下次见面还我。”

她愣住。

他一把将她推开，自己跨出门洞。

“我就是你们要找的人。”他说，“别吓着别人。”

带队的是个中尉，盯着他，“你什么身份？”

“东市电报局临时工。”他说，“刚送完一份加急件，正要回去。”

中尉不信，“谁让你送的？”

“一个戴眼镜的男人。”他平静地说，“他在后门交给我，说五块钱，干不干？我说干。”

中尉挥手，“带走！”

两个士兵上前架他。

他没反抗。

经过简凝藏身的门洞时，他脚步顿了一下，没回头，只轻轻眨了一下眼。

士兵押着他往街口走。

简凝靠在门内，手慢慢伸进衣襟，握住那朵花。花瓣已经压皱，边缘发黑。

她咬住嘴唇，没动。

直到他们的背影消失在街角，她才缓缓滑坐在地。

外面传来汽车引擎声，越来越近。

一辆黑色轿车停在街口，车门打开，裴渊从车上下来。他穿着军装，腰间别着枪，看见被押走的萧砚，眉头一皱。

“怎么回事？”

手下报告：“抓到一个送假电报的，说是东市电报局的临时工。”

裴渊走过去，盯着萧砚。

“你叫什么名字？”

“没名字。”萧砚抬头，“干活吃饭，别的不归我管。”

裴渊看他一眼，忽然笑了。

“行，有点胆量。”他转身对手下说，“先关起来，别动他。”

士兵应声押人上车。

裴渊站在原地，点了根烟。

远处门洞里，简凝悄悄探出头。

她看见裴渊吐出一口烟，抬手看了眼表，然后走向另一辆车。

车开走前，裴渊透过车窗，朝门洞的方向看了一眼。

简凝立刻缩回身子。

她靠在墙上，手心全是汗。

外面风大了起来，吹得门板晃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