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章 搜神记?十六(1/2)

上古颛顼有三个儿子,死后变成了疫鬼。一个住在长江里,是传播疟疾的疟鬼;一个住在若水里,是作祟的魍魉鬼;还有一个躲在人家里,专门吓唬小孩,叫小鬼。所以每到新年,朝廷会命令方相氏带领众人举行“肆傩”仪式,驱赶这些疫鬼。

挽歌是丧家办丧事时唱的歌,是拉灵柩的人互相应和的声音。挽歌有《薤露》《蒿里》两章,是汉朝田横的门客创作的。田横自杀后,门客们为他悲痛,创作了悲歌。《薤露》说人就像薤菜上的露水,容易干枯消失;《蒿里》则说人死后,魂魄会回到蒿里这个地方,所以有这两章挽歌。

阮瞻,字千里,一直坚持“无鬼论”,没人能反驳他,他也常说这套理论能说清阴阳鬼神之事。某天有位客人通报姓名来拜访,寒暄过后聊起名理学问。客人很有辩才,和阮瞻聊了很久,谈到鬼神时,两人反复争辩,最后客人辩输了,突然变脸说:“鬼神是古今圣贤都认可的,你怎么能说没有?我就是鬼。”说完变成怪异模样,很快消失。阮瞻愣在原地,脸色极差,过了一年多就病逝了。

吴兴人施续任寻阳督,很会辩论,他有个门生也懂道理,一直主张无鬼论。某天有个穿黑衣白夹衣的客人来,和门生聊天,聊到鬼神时,两人谈了很久,客人辩输了,说:“你言辞巧妙,但道理站不住脚,我就是鬼,怎么能说没有?”门生问:“你为什么来?”鬼答:“我受差遣来抓你,明天吃饭时就是你的死期。”门生苦苦哀求,鬼问:“有和你长得像的人吗?”门生说:“施续手下的都督和我像。”鬼就和门生一起去找都督,和都督对坐后,鬼拿出一把一尺多长的铁凿,按在都督头上,用锤子砸。都督说:“头有点疼。”很快疼得更厉害,一顿饭的功夫就死了。

蒋济字子通,是楚国平阿人,在魏国任领军将军。他妻子梦见死去的儿子哭着说:“生死不同路,我生前是卿相子孙,现在在地下做泰山郡的伍伯(差役),过得憔悴困苦,没法说。现在太庙西边的歌者孙阿被召去当泰山令,希望母亲跟父亲说,托孙阿把我调到舒服的职位。”说完妻子惊醒,第二天告诉蒋济,蒋济说:“梦是假的,不值得奇怪。”傍晚妻子又梦见儿子说:“我来迎接新泰山令,在太庙下等他出发,趁机回来。新令明天中午出发,出发前事多,我没法再回来,就此永别。父亲意志坚定,难说服,所以我跟母亲说,希望再劝劝他,何必不试试呢?”还详细说了孙阿的模样。天亮后妻子再劝蒋济:“就算梦是假的,这也太具体了,试试又何妨?”蒋济就派人去太庙找孙阿,真找到了,模样和儿子说的一模一样。蒋济哭着说:“差点对不起我儿。”随后见孙阿,说了此事。孙阿不怕死,反而高兴能当泰山令,怕蒋济不信,说:“要是真像您说的,正合我意,您儿子想要什么职位?”蒋济说:“给他地下舒服的差事就行。”孙阿答应照办,蒋济重赏了他。蒋济想尽快知道结果,从领军府门口到太庙,每十步放一个人传消息。辰时传来孙阿心痛,巳时说病情加重,中午就传来孙阿死了。蒋济说:“虽然为儿子不幸难过,但也高兴死者有知。”一个多月后,儿子又托梦给母亲说:“我已经被调到录事的职位了。”

汉朝令支县有座孤竹城,是古代孤竹君的国家。灵帝光和元年,辽西人看见辽水里漂着一口棺材,想劈开,棺材里有人说:“我是伯夷的弟弟孤竹君,海水冲坏了我的棺材,所以漂流到这,你们劈我棺材干什么?”人们害怕,不敢劈,还为孤竹君建庙祭祀。后来有官吏百姓想打开棺材看,都没生病就死了。

温序字公次,是太原祁县人,任护军校尉时,巡视陇西被隗嚣的部将劫持,部将想逼他投降。温序大怒,用符节打死了一人,敌兵冲上来要杀他,荀宇拦住说:“这是义士,想为气节而死。”于是赐他剑让他自尽。温序接过剑,把胡须含在嘴里,叹道:“不能让胡须沾土。”随后自刎而死。更始帝同情他,就把他的灵柩送到洛阳城外安葬,并建了坟墓。他的长子温寿任印平侯,梦见温序说“长久在外,思念家乡”,温寿就辞官,上书请求把父亲的灵柩送回家乡安葬,皇帝答应了。

汉朝南阳人文颖,字叔长,建安年间任甘陵府丞,路过某地住宿,半夜三更梦见一人跪着说:“我祖先把我葬在这,洪水冲淹坟墓,棺材一半泡在水里,我没法取暖。听说您在这,所以来求您,明天希望您留一会儿,帮我把棺材迁到干燥的高处。”鬼掀开衣服给文颖看,发现衣服已经全湿了。文颖心里难过,很快就惊醒了,于是跟手下说这事,手下说:“梦是假的,有什么奇怪的。”文颖回到原来的地方睡觉,又梦见鬼说:“我把难处告诉你,你怎么不可怜我呢?”文颖在梦里问:“你是谁?”鬼答:“我本是赵国人,现在归汪芒氏的神灵管。”文颖问:“你的棺材在哪?”鬼答:“就在您帐篷北边十几步的水边枯杨树下,天亮后我就没法见您了,您一定要记着。”文颖答应后惊醒。天亮要出发时,文颖说:“就算梦是假的,这也太真切了。”手下说:“耽误一会儿验证下也没什么。”文颖就带十几人顺着水边找,真找到一棵枯杨树,说:“就是这。”于是命人往下挖,很快就挖到了棺材,发现棺材已经朽坏,一半泡在水里。文颖对下手说:“以前听人说梦是假的,可民间传说也不是没依据。”随后帮鬼迁了棺材,安葬好才离开。

汉朝九江人何敞任交州刺史,巡视到苍梧郡高要县时,傍晚住在鹄奔亭,半夜时分,有个女子从楼下出来,说:“我姓苏,名娥,字始珠,本是广信县修里人。早年父母双亡,没兄弟,嫁给同县施家,可惜丈夫死了,我有一百二十匹杂色丝绸,还有个婢女叫致富。我孤苦体弱,没法生活,想去邻县卖丝绸,便从同县男子王伯那租了一辆牛车,花了一万二千钱,载着我和丝绸,让致富赶车,前年四月十日到了亭外。当时天快黑了,没行人,我不敢再走,就留在亭外,致富突然腹痛。我去亭长家要水和火,亭长龚寿拿着戈戟来到车旁,问我:‘夫人从哪来?车上装的什么?丈夫在哪?为什么独自出行?’我答:‘何必问这些?’龚寿就抓着我的胳膊说:‘年轻人喜欢漂亮的,希望能快活快活。’我害怕不从,龚寿就用刀刺我腰侧,我当场就死了,他又刺死致富。龚寿在楼下挖坑,把我埋在下面,婢女埋在上面,随后拿走了财物,杀了牛,烧了车,把车的碎片和牛骨藏在亭东的空井里。我含冤而死,对上天悲痛,没地方告状,所以来投奔您这位贤明的刺史。”何敞问:“现在要挖出你的尸体,用什么验证?”女子说:“我上下穿白衣,穿青丝鞋,还没腐烂,希望您帮我联系家乡人,把我的尸骨和丈夫合葬。”何敞派人去挖,果然如女子所说。他立刻赶回,派人抓龚寿,拷问后龚寿全招了。又派去广信县核查,发现和苏娥说的完全一致,龚寿的父母兄弟也全被抓入狱。何敞上奏朝廷,按常规律法,杀人不会株连家族,但龚寿是主犯,隐藏罪行多年,国法难容,而且鬼神告状千年难遇,请求把龚寿一家都斩了,以此彰显鬼神有灵,辅助阴间惩处恶人。朝廷批复同意了。

濡须口有一艘大船,翻在水里,水浅时就会露出来,老人说:“这是曹操的船。”曾有个渔人晚上住在船旁,把自己的船系在大船上,夜里听到船上有竽、笛、弦乐的声音,还有特别的香气。渔人刚睡着,就梦见有人赶他走,说:“别靠近官妓。”民间相传:“曹操当年载着歌妓,船在这翻了,至今还在水里。”

夏侯恺字万仁,生病去世了。他的族人苟奴平时能看见鬼,看见夏侯恺多次回来,就想牵走自己的马,还让他的妻子生病。夏侯恺戴着平上帻(一种帽子),穿着单衣,坐在生前常坐的西壁大床,向人要茶喝。

诸仲务有个女儿叫显姨,嫁给了米元宗,生孩子时死在了家里。按照习俗,生孩子死的人,要用墨在脸上点标记,显姨的母亲不忍心,诸仲务就偷偷给女儿点了墨痕,这事也没人看见。米元宗任始新县丞时,梦见妻子来,上床后,米元宗清楚看见妻子脸色白皙,脸上有黑点。

晋朝新蔡王司马昭平,他的牛车放在大厅里,夜里牛车无故自己冲进书房,撞墙后又冲出来。后来又多次听到四周有呼喊、攻击的声音,昭平就召集人手,准备好弓箭防备。听到声音就射箭,鬼竟然迎着箭接了好几支,箭都掉在地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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