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14章 这孩子要任性,就让他任去(2/2)

“必须另寻兵马。”

“你斗不过二哥。”朱榈急道,“真相尚未查明,何必走到这一步?”

徐允恭脚步微顿。

“论用兵之道。”

“如今的我,未必输他。”

“更何况,母亲与弟弟已被宋群诱至京中。”

“即便我想罢手,也无人相信我清白。”

“路已断在身后。”

思绪翻涌间,他脑海中浮现一盘棋局。

那盘棋,他赢了朱涛。

以朱涛最擅长的险招破局,步步紧逼,最终逆转。

狭路相逢,唯决断者生。

他坚信,今日之谋略不在朱涛之下。

只要兵力相当,他比对方更敢出手。

胜负,终将如当年棋局一般,握于掌中。

……

轰!轰!轰!

阴山脚下,神武大炮接连轰鸣,炮弹如雨点般射向山上脱应的营地。

那些炮弹,是朱涛命人拆开实心铁球,填入炸药,再装上黑火药引信制成。

因工艺粗糙,成效参差不齐。

有的引信太短,半空便炸,徒然扬尘。

有的过长,落地未爆,反被敌军拾起扔回。

更有甚者,发射瞬间引信即灭,成了铁疙瘩飞回敌阵。

所幸未曾炸膛,尚存一线安稳。

尽管如此,整体威力仍胜过往日实心弹一筹。

朱涛的炮火虽未彻底击溃脱应所部,却令其麾下将士在接连不断的轰鸣中左支右绌。

原本从白莲教得来的几门神武大炮,早已在朱涛的精准打击下一一炸裂,化作废铁。

朱涛默数着炮声间隙,目光扫过渐沉的天光。

他知道,夜战将启,短兵相接的时刻终于来临。

不擒住脱应帖木儿,朱涛心中那口怨气便无法散尽。

阴山深处,帅帐之内,脱应帖木儿端坐不动,帐外炮声如雷,他神色却如古井无波。

身旁一名约九十八岁的幼童蜷缩在地,眼神惊惶,双手紧握。

“陛下,您召末将前来,有何吩咐?”

扎尔得跪伏于前,声音坚定。

“扎尔得,随朕多年,忠心可鉴。”

脱应帖木儿轻声道:“今日,朕有一事托付于你,不可有失。”

“但凭陛下差遣,纵死不悔!”

扎尔得昂首立誓,毫无迟疑。

“好。”

脱应嘴角微扬:“朕果然未曾看错人。”

“祭天之时,朕命人在后山暗修栈道一条,以备不测。”

“你可知朕之意?”

“陛下是要末将率众牵制朱涛?”

“末将愿以性命为饵!”

“不必。”

脱应抬手制止。

“若我离去,众人皆难脱身。”

“朱涛要的是我,所以我不能走。”

他缓缓转身,指向那名孩童:“这是我的亲生子,卢奇帖木儿。”

“他的存在,无人知晓,连先帝也毫不知情。”

“你需扮作逃兵,带他前往东察合台。”

“彼地叛乱未平,或有一线生机。”

“至于拖延敌军……”

“由我亲自承担。”

“毕竟,他们只为取我项上人头。”

片刻沉默后,他低声自语:“元与明之争,终究是我们败了。”

“可大蒙古的魂,尚未熄灭。”

“我可以倒下,但我相信,帖木儿黄金家族的铁骑,终有一日会踏破山河,重临天下!”

蹄声如雨,风啸如刀。

整座阴山被烈焰吞没,北元最后的残部在朱涛大军的围剿中灰飞烟灭。

砰——

脱应帖木儿被重重摔在泥地,披头散发,伤痕累累,气息微弱,形同枯槁。

比起当年杀出重围的朱涛,此刻的他更显凄惨。

“老友啊,几日不见。”

“何必行此大礼?”

朱涛俯视着他,唇角勾起一丝冷意。

“哼。”

脱应只吐出一字,满是讥讽。

“朱涛,不必装腔作势。”

“我既败,生死任你处置。”

“呵。”

朱涛轻笑一声,蹲下身来。

“从山东到漠北,咱们一路厮杀至今。”

“也算相识一场了。”

“你本就是沙场之敌,我原想留你一个全尸。”

“但你竟敢伤了妙云。”

“既自寻死路,”

“休怪我不顾旧日情谊。”

“砍断他的手脚,绑在军前。”

“随我大军北进。”

“直取狼居胥山!”

“我要在那里封禅祭天,”

“拿他作献礼!”

……

三天后,雪峰之下。

“二爷,徐允恭已率十万兵入兀良哈三卫。”

“正与白莲教和当地部族混战不休。”

“我们真要袖手旁观?”

“若他夺下地盘,拥兵割据……”

陆东阳话未说完,便沉默下来。

朱涛淡淡扫了他一眼。

“东阳,孤一向信奉律法如铁。”

“无论身份贵贱,犯法者必惩。”

“可这一回,是孤亏欠了妙云,也负了徐家。”

“所以,孤破一次例。”

“这孩子要任性,就让他任去。”

“孤不信他能走多远。”

“等他心倦了,自会归来。”

“不必追,不必问,各司其职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