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 血曙京华（1/2）

子时的黑松林，万籁俱寂，唯有间或响起的虫鸣与风吹过松针的沙沙声。两万五千东征将士和衣而卧，抱着兵刃，无人真正沉睡，空气中弥漫着大战前特有的、混合着紧张与兴奋的凝重。炭火被严格管制，只有几处被深挖掩蔽的灶坑里，粟米粥在沉默中翻滚，散发出简单的食物香气。

凌风立于营中，玄甲在稀薄的月光下泛着幽光。他缓缓活动了一下左肩，伤口依旧牵扯着痛楚，但比前几日已好了许多。云娜悄步走近，将一份最新的手绘简图递给他。

“大王，狗娃回报，西门守军亥时与子时交接，会有半柱香的空当，且西面永定段城墙，因年初地动曾有损毁，虽经修补，但根基不牢，是为薄弱之处。”

凌风借着亲卫举起的微弱灯火，仔细看着地图上标注出的几个点，目光最终落在西门与那段标记为“永定段”的城墙上。

“传令裴勇仁，拂晓前，率八千精锐，潜行至西门三里外密林待命。以火光为号，见西门火起，即刻强攻！主攻方向，便是这永定段！”

“命‘赤眉’，率五千本部，携带半数赶制器械，于同时潜至东门外五里处，做出佯攻姿态，动静要大，吸引守军注意！”

“其余各部，随我居中策应，视战况投入战场！”

命令简洁清晰，众将凛然领命，各自下去准备。

丑时正刻，低沉而短促的号角如同梦呓般在林中响起。将士们沉默而迅速地起身，检查装备，吞下尚有余温的粥食，随即以营为单位，如同溪流汇入江河，无声地开出黑松林，没入更深沉的夜色之中。

天朔城巨大的轮廓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，如同一头匍匐的巨兽。城头稀疏的火把在夜风中摇曳，映照出巡逻兵卒慵懒的身影。承平日久（尽管是海寇的“平”），加之首领张魁已率部分精锐南下，留守的头目难免松懈，谁也想不到，致命的威胁已至肘腋。

裴勇仁率领的八千前锋，如同暗夜中潜行的狼群，悄无声息地抵近至西门外。他们伏在冰冷的土地上，能清晰地听到城头守军偶尔的交谈和哈欠声。时间一点点流逝，东方天际渐渐泛起一丝极其微弱的鱼肚白。

就在这时，西门之内，靠近永定段城墙的一处偏僻货栈，突然冒起浓烟，随即火苗猛地窜起！几乎是同时，几声凄厉的惨叫声划破了寂静！——那是潜伏城内的“暗影”残部与部分心向故国的忠勇之士，按照约定，同时发动了！

“走水了！”

“有奸细！”

西门附近瞬间陷入混乱！

城头守军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动，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。

“就是现在！”裴勇仁眼中精光爆射，猛地跃起，长刀前指：“攻城！目标永定段！先登者，赏千金，官升三级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