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章 明赏暗刃，新烽已燃（1/2）

接下来的两日，铁山堡陷入一种诡异的忙碌与平静之中。

周参军带着属官，几乎是捏着鼻子，极其“认真”地完成了对堡垒损伤、军械损耗和人员伤亡的勘查记录。每一处刀劈斧凿的痕迹，每一支耗尽箭矢的空匣，每一名伤员的惨状，都被详细记录在案。他知道，有那位苏司使在一旁看似不经意地“关注”，他不敢再有丝毫怠慢或歪曲。

苏婉则显得深居简出，大部分时间都待在自己的临时居所，偶尔会出来巡视，看看伤员的恢复情况，与凌风就边防事务进行一些简短的、看似公式化的交流。她的态度始终保持着一种恰到好处的距离感，既不过分亲近，也不刻意疏远，令人捉摸不透。

凌风则一如既往，沉稳地处理着堡内各项事务，加固工事，操练士卒，仿佛那晚的深夜谈话从未发生。但他眼底的深邃，却比以往更甚。

第三日清晨，周参军将所有文书整理完毕，毕恭毕敬地请苏婉过目后，准备返回复命。

临行前，在堡内所有幸存守军的注视下，周参军站在院子中央，展开一份临时书就的公文，开始宣读。他的声音恢复了少许官腔，但比起初来时的盛气凌人，已然收敛了许多。

公文先是例行公事地褒奖了铁山堡守军“忠勇可嘉”、“力挫敌锋”，随后话锋一转，开始宣读所谓的“封赏”：

“念尔等戍边辛苦，特赏赐粮秣五十石，伤药若干，箭矢二百支，以资军用……”

“擢升原守备王磊为振武副尉，仍协防铁山堡……”

“擢升士卒孙猛（孙疤脸）为正管营……”

“擢升士卒李二狗（狗娃）为副管营……”

赏赐的物资听起来不少，但分摊到每个人头上，再加上需要弥补的巨大损耗，实则杯水车薪。擢升的官职更是空头虚衔，毫无实际意义，尤其是老烟袋的“振武副尉”，明升暗降，兵权依旧牢牢掌握在凌风手中。

众人听着，脸上的期待渐渐褪去，只剩下麻木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讽。朝廷，果然还是那个朝廷。

然而，宣读到最后，周参军顿了顿，目光复杂地看了一眼站在最前方的凌风，提高了声调：

“……原铁山堡暂代守备凌风，虽为待罪之身，然临危受命，指挥若定，力保孤城不失，扬我军威，功勋卓着！经查证属实，特报请上官核准，擢升凌风为仁勇校尉，实授铁山堡守备，总揽堡内一切防务！望其恪尽职守，不负皇恩！”

仁勇校尉！实授守备！

这两个头衔，意味着凌风正式洗刷了“暂代”和“待罪”的身份，成为了帝国军制中一名正式的、有品级的军官！虽然依旧是最低等的武散官和基层官职，但意义截然不同！

院子里出现了一瞬间的寂静，随即爆发出真正的、带着惊喜的欢呼！

“头儿！！”狗娃激动得跳了起来。

“校尉大人！”孙疤脸用力捶了一下胸口，脸上疤痕都舒展开来。

老烟袋王磊长长舒了一口气，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，看向凌风，重重地点了点头。这个任命，总算还有一丝公道！

凌风面色平静，上前一步，单膝跪地，接过那封代表着正式任命的公文，声音沉稳：“凌风，领旨谢恩。必当竭尽全力，守土安民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