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章 惊澜（1/2）

铁山堡的烽火与京城的暗流，终于在某个看似寻常的午后，被一道来自帝都的、以皇帝名义发出的“明发上谕”彻底贯通。

上谕内容冠冕堂皇，痛陈北疆凌风拥兵自重、对抗朝廷、荼毒生灵之罪，盛赞太尉万破天公忠体国、夙夜忧劳，为平北疆之乱，稳定社稷，特晋封万破天为“摄政王”，总揽朝政，节制天下兵马，赐九锡，剑履上殿，赞拜不名！

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，伴随着官方驿道的快马和无数隐秘的渠道，以惊人的速度传遍四方，自然也传到了战火纷飞的北疆前线。

这道上谕，如同一块巨石投入本已波澜汹涌的湖面，瞬间激起了千层巨浪！

“摄政王！九锡！”雄州军大营内，钱程远拿着抄录的上谕文本，手指微微颤抖，脸色变幻不定。他并非愚忠之辈，但如此赤裸裸的僭越之举，还是让他感到了巨大的冲击和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。万破天，终于不再掩饰他的野心了！这哪里是什么晋封，分明是篡位的前奏！

“王爷……您看此事？”他下意识地看向对面一直闭目养神的赵守山。

赵守山缓缓睁开眼，浑浊的眸子里没有任何意外，只有一种看透世情的沧桑与冰冷。“意料之中。”他淡淡吐出四个字，“万破天，等不及了。北疆战事不顺，他需要更名正言顺的身份来压制朝野异声，也需要……借此震慑我等边镇将帅。”

他顿了顿，目光扫过钱程远：“钱侯爷，如今你我可都是在为这位‘摄政王’的登基大典，铺垫血色阶梯啊。”

钱程远心中一寒，赵守山的话，如同一根冰冷的针，刺破了他心底最后一丝侥幸。

与此同时，南线联军大营。

李真铎与周鼎臣秘密聚在一起，那份上谕的抄本被紧紧攥在周鼎臣手中，指节因用力而发白。

“摄政王……九锡……”周鼎臣声音干涩，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惶，“他……他怎么敢？！这分明是……”

“分明是篡逆！”李真铎替他说出了后面的话，脸色铁青，“先前还有一层遮羞布，如今，是彻底撕破脸了！我等在此与北疆拼杀，算什么？为他万氏篡位扫清障碍的走狗吗？！”

“那……那我们……”周鼎臣方寸已乱。

“等！”李真铎眼中闪过一丝决绝，“更要等！局势已然明朗，万破天倒行逆施，天下必有忠义之士共讨之！我等此时若再为其卖命，他日必遭清算！”北疆凌风那封密信中的话语，此刻在他心中分量陡增。

连一直叫嚣着要进攻的孙自威，在得知这个消息后，也陷入了诡异的沉默。他虽然渴望军功，但并非全然没有政治头脑，万破天此举意味着什么，他心知肚明。继续攻打北疆，性质已然完全不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