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章 砺刃（1/2）

招抚使周琛的马车带着一腔未能宣示的“天恩”与满腹愠怒，在禁军护卫下绝尘而去，留下的是铁山堡内外愈发凝重的空气。那扇短暂开启的、通往“招安”与“荣华”的虚掩之门，被凌风亲手彻底关上，也斩断了联盟内部最后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。

朝廷的“抚”已失效，剩下的，便唯有“剿”。韩擒虎的十万大军，如同悬在北疆联盟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，随时可能斩落。

战争的阴云，比春日里任何一场雨都来得更快，更沉。

议事厅内，炭火已熄，取而代之的是一幅铺满整个长桌的、标注详尽的北疆山川地势沙盘。凌风立于主位，虽面色依旧带着伤后的苍白，但脊梁挺直如松，目光锐利如鹰，扫视着沙盘上每一处关隘、河流与丛林。李全忠、释武尊、刘义虎、金耀灿、龙升威、闫紫灵、云娜、狗娃等核心成员环绕四周，人人神色肃穆。

“韩擒虎用兵沉稳，号为‘铁壁’。”凌风开口，声音不高，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，“他不会如万破天般急于求成，猛攻一点。其战略，必是凭借绝对兵力优势，多路并进，构筑壁垒，逐步压缩我活动空间，断我外援，困我于孤城，待我粮尽援绝，自行崩溃。”

他手指划过沙盘上几处关键节点：“其主力，必走官道，正面威慑铁山堡。然其左翼，可能会分出偏师，沿黑水河谷而上，威胁我万松林侧后，切断我与西北各寨联系。右翼，则可能试图经‘一线天’险隘，穿插至我东南腹地，与可能再度南下的苍狼部形成呼应。”

凌风的判断，与李全忠之前所言不谋而合，且更为细致。众人凝神细听，心中凛然。若真如此，联盟将陷入三面受敌的困境。

“那我们该如何应对？分兵把守，恐兵力不足！”金耀灿急声道。

“不分兵，难道坐以待毙？”龙升威冷然反驳。

凌风抬手，止住了两人的争论，目光沉静：“敌欲分进合击，我则……内线作战，集中兵力，伺机破其一路！”

他手指重重地点在沙盘上代表铁山堡的位置：“铁山堡，便是我等最坚固的壁垒，亦是最大的诱饵！韩擒虎欲困我，我偏要让他觉得，有机可乘！”

“刘义虎，金耀灿！”

“在！”两人踏前一步。

“你二人，依旧统领原部，并增拨一千新练士卒，前出至黑水河谷上游，依仗地利，层层设防，游击袭扰！不求全歼其偏师，只需将其牢牢拖在河谷之中，延缓其与主力汇合之速，使其首尾不能相顾！可能做到？”

刘义虎与金耀灿对视一眼，齐声吼道：“盟主放心！定叫那帮官崽子在河谷里喝够泥汤！”

“龙升威，闫紫灵！”

“在。”

“你二人，率本部所有骑兵及精锐斥候，负责东南一线！‘一线天’险要，易守难攻，但你等任务更重——不仅要守住隘口，更要主动出击，监控苍狼部动向，寻机歼其小股侦骑，挫其锐气！绝不可让官军与苍狼部轻易联手！若事不可为，焚毁隘口栈道，迟滞敌军，退回第二道防线！”

龙升威与闫紫灵郑重点头：“领命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