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章 剑拔弩张（2/2）
两人步出云海别院。院外不远处，两名气息沉凝、身着银边执事袍的内门弟子立刻躬身行礼，态度恭谨至极：“海天前辈，彩灵姑娘。”他们是奉命守卫别院入口的执事，亲眼见证了穆云海被抬走的惨状，此刻连大气都不敢喘。
雷宇略一点头，手持天枢令，按照玉简中的地图指引，朝着天枢峰后山，那座象征着天灵宗无尽底蕴的巍峨建筑——藏经阁走去。
藏经阁位于天枢峰后山一处独立的灵脉节点上，并非孤楼，而是一片依山而建的庞大建筑群。主阁高达九层，飞檐斗拱，通体由一种温润的青玉灵石砌成，表面流淌着无数细密的符文流光，形成一层强大的守护禁制。阁楼四周，环绕着数座稍矮的副楼，分别存放着不同类别的典籍。整个区域笼罩在一层薄薄的、肉眼可见的灵气光晕之中，肃穆而神圣。
手持天枢令，守护主阁入口的强大禁制对雷宇二人形同虚设。甫一踏入主阁一层，一股浩瀚如烟海的书卷气息混合着淡淡的灵墨清香扑面而来。眼前的空间比外面看起来更加广阔，一排排高达数丈的巨大书架如同沉默的巨人林立，书架上密密麻麻摆放着难以计数的玉简、兽皮卷、甚至古老的竹简和石碑拓片。柔和的光芒从穹顶和墙壁上镶嵌的灵晶中洒落，照亮每一个角落。空气中弥漫着岁月沉淀的智慧气息。
一层主要存放的是基础功法、武技、灵植图鉴、矿物图谱、低阶阵法入门、以及灵洲地理历史等普及性典籍。此刻，一层内人影不少，大多是外门弟子和内门中修为较低的弟子，正埋头翻阅或低声交流。当雷宇和九幽彩灵的身影出现在入口时，原本有些嘈杂的一层瞬间安静下来。
无数道目光汇聚而来，充满了震惊、好奇、敬畏、探究……复杂的情绪交织在空气中。海天之名，早已如雷贯耳。那简陋的兽皮短衫，稚嫩却平静无波的面容，还有他身边那位额生星角、美得惊心动魄却气息幽冷的少女……这组合实在太有辨识度了！
“是……是海天前辈！”
“还有那位彩灵姑娘！”
“他们来藏经阁了！”
“嘶……好强的压迫感，明明没释放威压，我怎么感觉呼吸都不顺畅了……”
“快让开！别挡着路！”
窃窃私语声如同被风吹过的麦浪，迅速蔓延又迅速压低。人群如同潮水般向两侧分开，自动让出一条宽阔的通道。所有弟子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，低着头，不敢直视，气氛压抑而恭敬。
雷宇对周遭的目光视若无睹，径直走向通往二层的阶梯。九幽彩灵紧随其后，幽紫色的星眸淡漠地扫过人群，那冰冷的视线让被扫到的弟子如坠冰窟，头皮发麻。
一层到四层，存放的多是适合元灵境及以下修士的功法、战技、炼丹炼器基础、以及更详细的分洲地理志和宗门历史。雷宇脚步未停，神识如同无形的触手，快速扫过一排排书架。他的目标明确——关于混乱魔海的信息，以及雷属性功法。
前四层的信息对他而言过于浅显，有价值的寥寥无几。关于混乱魔海的记载，多是一些众所周知的凶险描述和外围探险者的零碎见闻，与残卷玉简所述大同小异。雷属性功法倒是有一些，但最高也不过玄阶上品，威力平平，修炼出的雷灵力驳杂不堪，对他毫无借鉴意义。
他步伐不停，直上五层。
五层的光线似乎更加明亮柔和，书架的数量明显减少，但每一册典籍都散发着更加强大的灵力波动，被单独的光罩保护着。这里的典籍已涉及化仙境的门槛，功法、战技至少是地阶下品起步，还有关于阵法精要、高阶灵药培育、炼器心得、甚至一些残缺的古法秘术。能进入这一层的，至少也是内门精英弟子或核心弟子，人数锐减。
当雷宇和九幽彩灵的身影出现在五层入口时，同样引起了不小的震动。那些原本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精英弟子们纷纷抬头，目光中同样充满了敬畏与好奇，但比一层弟子更多了一份审视和探究的意味。
雷宇无视这些目光，神识铺开，精准地锁定了一个区域——“杂闻秘录”与“五行异法（雷）”。
他走到“杂闻秘录”区域的书架前。这里的典籍明显更为古老，材质各异，有些兽皮卷甚至带着岁月侵蚀的痕迹。他随手拿起一枚颜色暗沉、布满细密裂纹的骨片玉简，神识探入。
“……混乱魔海，生灵禁区，非仙不可入。其核心区域‘葬神渊’，空间碎裂如蛛网，有上古战场残留煞气凝聚不散，化为‘噬魂罡风’、‘蚀骨魔雷’，化仙境入之，十死无生……曾有大能推测，渊底或存有上古神战遗留之物，引无数亡命之徒前仆后继，然皆化为枯骨……”
信息依旧凶险，但也提到了“葬神渊”和“蚀骨魔雷”等具体险地名称，以及“神战遗留之物”的推测，比之前更具体了几分。
他又拿起一卷不知名兽皮卷轴，展开：
“……魔海诡谲，空间叠嶂。曾有幸脱出者言，于空间裂缝间惊鸿一瞥，见有残破殿宇悬浮于雷暴之中，其形制古拙，非今世所有，隐有雷纹闪烁……疑为上古遗迹……”
残破殿宇？雷纹闪烁？雷宇心中微动，记下这条模糊的信息。
随后，他转向“五行异法（雷）”的书架。这里的玉简明显少了许多，只有寥寥十几枚。他一一拿起，神识快速扫过。
《引雷锻体术》（残篇，地阶下品）：讲述如何引动自然雷霆淬炼肉身，风险极大，淬炼效果描述模糊。
《紫电惊鸿步》（地阶中品）：一门雷属性身法，追求速度与瞬间爆发，附带麻痹效果。
《天雷破邪咒》（残篇，疑似地阶上品）：一种运用雷力净化邪祟、破除阴邪术法的咒术，残缺不全。
……
这些功法战技，在寻常修士眼中或许已是珍宝，但在雷宇看来，立意浅薄，对雷霆之力的运用停留在皮毛，威力更是无法与雷神诀的皮毛相提并论。他微微摇头，正欲放下最后一枚名为《九转雷罡体》的玉简（地阶上品，炼体之法，需引雷淬体九次，痛苦异常，大成可硬撼同阶灵器）。
“哼，哪里来的小娃娃，也敢在此处大放厥词，对先贤典籍摇头？”
一个略显倨傲的声音自身后响起，打破了五层的安静。
雷宇转身。只见一个身材高大魁梧，穿着核心弟子紫金边劲装，面容粗犷，留着短髯的青年，正抱臂而立，眼神带着审视和不悦地看着他。青年气息沉凝厚重，周身隐隐有土黄色的灵光流转，显然修为不弱，已达元灵境巅峰，距离化仙也只差临门一脚。他身后还跟着两名气息稍弱的核心弟子，同样面色不善。
此人名为石磊，天枢峰核心弟子，以防御强横、力量刚猛着称，修炼的正是土系功法《磐石镇岳诀》，在核心弟子中颇有威望，素来看不起那些取巧之辈。海天一指击败穆云海的消息他自然听闻，震惊之余，更多的是不信与质疑。一个七八岁的孩童，化仙境？还弹指碎上品灵器？在他看来，定是穆云海轻敌大意，或者那海天用了什么诡异秘宝或剧毒！如今见这传闻中的“前辈”在藏经阁五层对着地阶上品的《九转雷罡体》摇头，那副“不过如此”的表情，更是让他心头火起，忍不住出声。
“石师兄……”旁边有弟子低声想劝阻。海天前辈可是连宗主都礼遇有加的存在！
石磊一摆手，目光灼灼地盯着雷宇：“怎么？小子，难道你觉得这《九转雷罡体》入不了你的法眼？此乃我宗炼体一脉的顶尖秘法之一，非核心弟子不可修习！你可知多少人求而不得？”
雷宇暗金色的眼眸平静无波，扫了石磊一眼。那目光平淡，却让石磊感觉自己引以为傲的磐石防御仿佛被无形之物洞穿，心头莫名一寒。但他性格刚硬，岂肯示弱，梗着脖子，土黄色的灵力在体表微微鼓荡。
“华而不实，引雷自戕。”雷宇的声音清冷，如同玉石碰撞，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。他评价的正是《九转雷罡体》中那简单粗暴、只追求引雷数量而忽略本质淬炼与掌控的法门。此法炼体，痛苦远超其效，且极易损伤根基，留下暗伤，九转之后，潜力几乎耗尽，在雷宇眼中，实乃下乘中的下乘。
“放肆！”石磊勃然大怒！这评价简直是对他宗门秘法的侮辱！“黄口小儿，不知天高地厚！可敢与我石磊一战？让我看看，你有什么资格在此妄评先贤！”他向前踏出一步，地面微微一震，一股厚重的气势压迫开来，让周围弟子纷纷色变后退。
九幽彩灵幽紫色的星眸瞬间变得冰冷，额前星辰王角星辉流转，一丝冻彻骨髓的寒意悄然弥漫，锁定了石磊。胆敢对雷宇不敬，在她眼中已是取死之道。
气氛瞬间剑拔弩张！
“石磊！退下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