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7章 扑朔迷离,身后有人跟踪(1/2)
晚风带着草木的湿润气息,吹散了众人身上的血腥与尘土。地宫坍塌的余震早已平息,只有远处偶尔传来几声夜枭的啼鸣,在寂静的夜色里显得格外清晰。
苟咚希靠在一棵老槐树上,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护脉剑的剑柄。剑鞘上的“玄造”铭文已不再发烫,可他掌心的温度却始终降不下来。方才在地宫出口处,苟万三提及“先祖遗愿”时,他胸腔里翻涌的不是使命感,而是一股难以言喻的荒诞与迷茫——若他脑海里那些属于苟玄的记忆没有错,若他这具身体的骨血里流淌着的是苟玄的气息,那守脉殿水晶棺里躺着的、被苟家子孙奉为先祖的尸体,究竟是谁?
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,这双手握过双剑,劈开过夜狼族的邪雾,也触碰到过水晶棺里那具“先祖”的尸身。记忆里,苟玄临终前明明将自己藏于主墓室的龙首棺中,可方才在龙首殿看到的景象,龙首棺翻倒,棺内空无一物,只有被碎石划破的绒布——那本该是他“安息”之地,如今却成了一座空棺。而落星崖地宫的守脉殿里,另一具“苟家支脉先祖”的尸体,腰间竟还挂着刻有“玄”字的玉牌,那玉牌的纹路、质地,与他记忆里自己随身佩戴的那块分毫不差。
“老祖宗,您在想什么?”
苟小怂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。少年蹲在不远处,正用苟万三递来的金疮药涂抹着膝盖上的擦伤,见苟咚希望着夜空出神,忍不住凑了过来。他怀里的黄符少了大半,只剩下寥寥几张,却被他小心翼翼地叠好,揣进了贴身的衣襟里。
苟咚希收回目光,摇了摇头,视线扫过林间休整的众人。苟万三正借着月光,翻看着那本失而复得的竹简,竹简边缘虽有破损,上面的墨字却依旧清晰,他时而蹙眉思索,时而在地上用树枝勾画着什么,显然是在研究对付夜狼族邪术的法子。苟大胆坐在一旁,陈魁正帮他处理胳膊上的伤口,粗布绷带缠了一圈又一圈,可他脸上却没半点疼意,反而时不时探头去看苟万三手里的竹简,嘴里还念叨着:“等咱们到了狼穴山,非得把那些夜狼崽子的窝给端了,报了这次地宫的仇!”
槐生则靠在树干上,手里把玩着那根烧焦的木棍,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的树林。他本是山下村落的猎户,因误入地宫才跟着众人一起逃了出来,此刻虽疲惫不堪,却始终保持着猎户的警觉。
“老祖宗,万三先生说,狼穴山的阵眼藏在山腹的‘狼心窟’里,那地方是夜狼族的老巢,肯定布满了邪阵。”苟小怂顺着他的目光看去,小声说道,“不过有您的双剑,还有万三先生的典籍,咱们肯定能破了它。”
苟咚希嗯了一声,心里的迷茫却丝毫未减。他想起记忆里的苟玄,毕生都在与夜狼族周旋,临终前设下重重机关,就是为了防止夜狼族染指龙脉。可如今,夜狼族不仅找到了地宫,还启动了地宫的自我保护机制,若不是他们反应及时,恐怕早已和龙脉一同被埋在地底。这背后,似乎有一双看不见的手,在推动着一切。
“小怂,你说……”苟咚希犹豫了一下,还是问道,“苟家的先祖,除了记载在典籍里的事迹,还有什么流传下来的传说吗?比如……关于先祖的尸身安葬之地。”
苟小怂愣了一下,挠了挠头:“传说?好像没有吧。万三先生说,苟家支脉的先祖一直守护着地宫,死后就葬在守脉殿的水晶棺里,这是典籍里明确记载的。至于主脉的先祖苟玄,典籍里只说他‘以身守脉,魂归龙脉’,没人知道他的尸身在哪里。”
以身守脉,魂归龙脉。
这八个字像一根细针,刺进了苟咚希的心里。他想起龙首殿里那具空棺,想起守脉殿里那具戴着“玄”字玉牌的尸体,一个荒诞的念头在他脑海里浮现——会不会,守脉殿里的尸体,才是真正的苟家支脉先祖,而水晶棺里的“先祖”,其实是……他自己?
可这又说不通。若他是苟玄,为何会失去记忆,以“苟咚希”的身份活在世上?又为何会在进入地宫后,脑海里的记忆才逐渐复苏?
“老祖宗,您怎么了?脸色不太好。”苟小怂察觉到他的异样,担忧地问道。
“没事。”苟咚希收敛心神,摇了摇头,“休息得差不多了,准备一下,我们该出发了。”
他的声音刚落,苟万三便从地上站起身,将竹简和典籍小心翼翼地塞进帆布包,快步走了过来:“老祖宗,我刚才研究了竹简上的记载,夜狼族的‘噬脉阵’需要用龙脉的精气来催动,阵眼就在狼心窟的中央。要破阵,必须用护脉剑和守脉剑的龙气,配合竹简上的‘破邪符’,才能彻底毁掉阵眼,断了他们的邪术根源。”
“破邪符需要什么材料?我们现在还有吗?”苟咚希问道。
“破邪符的画法在竹简上有记载,材料咱们身上刚好有——之前在地宫捡到的朱砂、黄纸,还有小怂剩下的祛秽符可以作为底符。”苟万三指了指苟小怂怀里的黄符,“不过画符需要时间,咱们可以在路上画,只要在到达狼穴山前画好就行。”
苟咚希点了点头,目光转向陈魁和苟大胆:“你们的伤势怎么样?还能赶路吗?”
陈魁拍了拍胸脯:“这点小伤不算什么,不影响赶路。”苟大胆更是直接站起来,晃了晃胳膊:“放心吧老祖宗,我这身板硬朗得很,别说赶路,就是跟夜狼族拼了都没问题!”
槐生也站起身,将那根烧焦的木棍扔在地上:“我带路吧,这落星崖附近的山路我熟,能尽快赶到狼穴山。”
众人收拾妥当,苟万三从帆布包里拿出指路玉璋,玉璋上的青光虽依旧微弱,却准确地指向了狼穴山的方向。苟咚希握着双剑走在最前面,苟小怂和苟万三跟在中间,陈魁、苟大胆断后,槐生则在前方引路,一行人顺着林间的小路,朝着狼穴山的方向走去。
夜色渐深,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,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光影。林间的雾气越来越浓,带着几分寒意,空气中隐约传来一股淡淡的腥气,不像是夜狼族的邪气,却也让人莫名的不安。
苟咚希的脚步突然顿住,握着双剑的手微微收紧。他敏锐地察觉到,身后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跟着他们,那气息很淡,若有若无,却始终跟在他们身后不远处,像是一道影子,甩也甩不掉。
他不动声色地放慢脚步,等身后的苟万三走近,压低声音问道:“万三,你有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劲?”
苟万三愣了一下,下意识地停下脚步,仔细嗅了嗅空气中的气息,又侧耳听了听周围的动静,摇了摇头:“没什么不对劲啊,除了雾气有点浓,没听到别的声音。怎么了老祖宗?”
苟咚希皱了皱眉,没有说话。他的直觉一向很准,尤其是在融合了苟玄的记忆后,对危险的感知更是敏锐。刚才那一瞬间,他清晰地感觉到,有一道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背上,那目光带着探究,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敌意,可当他想要回头去看时,那气息又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“是不是老祖宗太紧张了?”苟小怂凑过来,小声说道,“毕竟刚从地宫逃出来,又要去狼穴山决战,可能是咱们太警惕了。”
苟咚希没有反驳,只是目光更加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的树林。雾气越来越浓,能见度越来越低,周围的树木在雾气中变成了一道道模糊的黑影,像是蛰伏的野兽,随时可能扑上来。
“大家小心点,提高警惕。”苟咚希对着众人喊道,“雾气太大,别掉队,也别轻易靠近路边的树木。”
众人闻言,纷纷加快了脚步,彼此之间的距离也拉近了不少。苟大胆握紧了手里断了柄的工兵铲,警惕地看着身后的方向:“老祖宗,是不是有夜狼族的人跟过来了?要是他们敢来,我非得一铲子拍死他们!”
“不像夜狼族的邪气。”苟咚希沉声道,“夜狼族的邪气带着腐臭,可刚才那气息……更像是人的气息,却又比普通人的气息更隐蔽。”
他话音刚落,前方的槐生突然停下脚步,对着众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。众人立刻屏住呼吸,顺着槐生的目光看去,只见前方不远处的雾气中,一道黑影一闪而过,速度极快,消失在了一棵老槐树的后面。
“谁在那里?”苟咚希大喝一声,双手握剑,朝着黑影消失的方向冲了过去。护脉剑的寒光划破雾气,照亮了周围的景象,可那棵老槐树下空空如也,除了地上的落叶和杂草,没有任何身影。
他蹲下身,仔细检查着地面。落叶上有一道浅浅的脚印,脚印很小,不像是成年男子的脚印,倒像是女子或者少年的脚印。脚印的边缘很清晰,显然是刚踩上去没多久,可周围的雾气太浓,根本看不到脚印延伸的方向。
“老祖宗,怎么了?”苟万三等人也赶了过来,看到地上的脚印,脸色都变得凝重起来,“真的有人跟踪我们?”
苟咚希站起身,目光扫过四周的树林,眉头紧锁:“没错,而且对方很擅长隐匿行踪,刚才那一下,若不是槐生警觉,我们根本发现不了。”
槐生握着腰间的猎刀,沉声道:“这附近的山路我走了十几年,从来没见过有人在夜里出没,更别说这么隐蔽的行踪了。对方肯定是冲着我们来的。”
“会不会是夜狼族的奸细?”陈魁猜测道,“他们可能在地宫外面埋伏了人,看到我们逃出来,就一路跟了过来,想打探我们的行踪,或者趁机偷袭。”
“不像。”苟咚希摇了摇头,“夜狼族的人修炼邪术,身上的邪气很重,就算再隐蔽,也会留下痕迹。可刚才那道黑影,身上没有半点邪气,反而带着一股……很纯净的气息,像是……”
他顿了顿,一时想不出合适的词语来形容那股气息。那气息很熟悉,却又很陌生,像是在记忆深处存在过,可他一时之间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。
“不管是谁,只要敢跟着我们,就没什么好下场!”苟大胆挥舞着手里的工兵铲,怒气冲冲地说道,“老祖宗,咱们不如分兵包抄,把他揪出来!”
“不行。”苟咚希立刻否决了他的提议,“雾气太大,地形复杂,分兵容易被对方各个击破。而且我们不知道对方的底细,也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人,贸然行动太危险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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