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31章 临终遗书(1/2)

钟何意的丧事办得极是素净,没有繁琐的仪式,没有喧嚣的宾客,只有寥寥几位至亲好友身着素衣,在灵堂前默默垂泪。白菊缀满的灵位前,香火袅袅,映着一张张悲戚的脸,空气里弥漫着纸钱燃烧后的灰烬味与淡淡的檀香,交织成一种沉郁到让人喘不过气的哀伤。头七这天,最后一缕纸钱灰被风吹散在庭院的角落里,钟大年对着钟何意的遗像深深鞠了三个躬,眼底的红血丝还未褪去,却已掩去了大半的悲恸,多了几分坚毅。他知道,自己不能一直沉溺在悲痛里,何氏集团还需要人辅佐,何家和钟家的情谊,也容不得他倒下。

头七过后的第二天清晨,天刚蒙蒙亮,钟大年就换上了一身挺括的深色西装,褪去了丧服的沉重,却掩不住眉宇间残留的疲惫。他驱车来到何氏集团大厦楼下,看着这座高耸入云、玻璃幕墙在晨光中泛着冷光的建筑,心中百感交集。这里承载了他和钟何意几十年的心血,从何氏集团初创时的简陋办公室,到如今的行业巨头,每一寸角落都留下了他们奔波的身影。钟何意的骤然离世,像一把重锤砸在了所有人的心上,也让这座看似稳固的商业帝国,隐隐透着一丝风雨飘摇的意味。

走进总裁办公室所在的楼层,走廊里静悄悄的,员工们都刻意放轻了脚步,说话也压低了声音,显然还未从钟何意去世的阴影中完全走出来。钟大年敲了敲总裁办公室的门,里面传来何为略带沙哑的声音:“进来。”

推开门,只见何为正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,指尖夹着一支未点燃的烟,眼底布满血丝,眼下的乌青昭示着他连日来的辗转难眠。办公桌上还放着一份未批阅完的文件,旁边却摆着一个小小的相框,里面是何傲天、钟何意与他年轻时的合影,照片上的人笑容爽朗,如今却已阴阳相隔。看到钟大年走进来,何为连忙站起身,眼眶瞬间红了,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悲伤:“大年哥,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上班了?公司的安保有柳生他们盯着,不会出问题的。你要是心里还不痛快,就再休段时间假,好好调整一下,别硬撑着。”

钟大年站在办公桌前,身姿挺拔如松,他缓缓摇了摇头,语气坚定而沉稳:“没事,何为。钟叔走了,我心里难受,但何氏集团不能再出事了。现在正是多事之秋,你肩上的担子已经够重了,我必须回来帮你。” 他顿了顿,想起了何傲天那鬓角斑白的模样,补充道:“还有何老,他和钟叔既是主仆,更是情同手足的兄弟。钟叔的死对他打击太大了,老人家年事已高,经不起再出任何意外。我建议让 tony 回何家专门保护何老,tony 身手好,经验足,有他在,我们也能更放心。”

何为闻言,脸上露出一丝动容,点了点头:“好的大年哥,我听你的,这就给 tony 打电话,让他尽快回何家照顾我爸爸。”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,语气放缓了些:“你这边要是觉得累了,想休假随时跟我说,现在公司的事情柳生和其他高管都能协调过来。对了,墨云那边也说了,雄鹰帮的人一直在暗中保护我们何家人和公司,所以你也不用太担心安全问题。”

提到许墨云,何为的脸颊不自觉地泛起一丝微红,眼底也掠过一抹温柔的笑意。自从上次在酒吧里,借着几分酒意半是戏谑半是认真地请求她做自己的女朋友后,他自己都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得如此顺利。许墨云,那个在外人眼中叱咤风云、说一不二的雄鹰帮帮主,在他面前却偶尔会流露出少女般的羞涩与柔软。这段时间以来,无论是公司的安保事宜,还是家里的一些琐事,何为都习惯了和许墨云商量,甚至会不自觉地 “祈求” 她的帮助 —— 不是因为她的身份,而是因为在她身边,他总能感受到一种莫名的安心与力量。

只是何为不知道,此刻他心心念念的许墨云,心情并不明朗。雄鹰帮的总部里,许墨云独自坐在顶楼的露台上,望着远处灰蒙蒙的天空,指尖的烟燃到了尽头,烫到了手指才猛然回神。云姐的死像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她的心头,云姐是她一手提拔起来的得力助手,更是她无话不谈的闺蜜,却因为卷入一场莫名的纷争而惨死,至今凶手还未完全落网。连日来的压抑与悲伤,让她整个人都笼罩在一层低气压中。人在情绪低落的时候,总是更容易被温暖与真诚打动,也更容易接受别人的靠近。昨天晚上,何为约她出来吃饭,看着他小心翼翼安慰自己的样子,许墨云心中一软,竟主动上前拥抱了他。那个拥抱很轻,却带着前所未有的温度,让何为激动得一晚上都没合眼,翻来覆去地回味着那一刻的悸动,连带着眼底的疲惫都消散了不少。

tony 接到何为的电话时,正在训练场进行格斗训练,汗水浸湿了他的黑色背心,勾勒出紧实的肌肉线条。作为曾经在美丽国黑水公司效力多年的华裔安保专家,tony 的身手毋庸置疑,枪械、格斗、反追踪,样样精通。接到命令后,他立刻收拾好简单的行李,驱车赶往何家老宅。

何家老宅是一座古朴的四合院,青砖黛瓦,庭院里种着几棵老槐树,枝繁叶茂,透着一股岁月静好的气息。走进客厅,tony 就看到何傲天正坐在靠窗的八仙桌前,手里握着一支毛笔,慢条斯理地在宣纸上书写着。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来,落在老人银白的发丝上,泛着柔和的光泽,也照亮了宣纸上那些力透纸背的字迹。tony 虽然是华裔,从小在美丽国长大,中文口语说得还算流利,但认汉字对他来说却是件难事,看着宣纸上密密麻麻的笔画,他只能隐约认出几个简单的字。

他轻手轻脚地走过去,尽量不打扰老人,脸上露出一抹爽朗的笑容,问道:“何老,您这是写啥呢?看着真有气势。”

何傲天闻言,缓缓放下毛笔,抬起头看向 tony,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,眼底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:“写点该写的东西。tony 啊,你以前在美丽国的时候,就保护过我家小沫,现在又过来保护我,看来你和我们何家还真是有缘啊。” 老人的声音带着岁月沉淀后的沙哑,却很温和。

tony 挠了挠头,笑得更加灿烂了:“那可不嘛!何家大少爷待人真诚,何为二少爷更是谦逊有礼,都特别 nice,有涵养,跟那些一身铜臭味的暴发户完全不一样。能为何家做事,我心里也踏实。”

何傲天闻言,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,他轻轻叹了口气,眼神飘向窗外的老槐树,语气里满是愧疚与悲伤:“嗯嗯,我们何家也是从小人物起家的,所以最能体谅底层人的不容易。哎,也都是因为我的仁慈,心存善念,没有及时斩草除根,才让那些小人有机可乘,害了何意啊…… 我的好兄弟……” 说到这里,老人的声音哽咽了,浑浊的眼睛里泛起了泪光,顺着布满皱纹的脸颊滚落下来,滴落在宣纸上,晕开了一小片墨迹。钟何意的死,是他心中永远的痛,那个从小就跟在他身边,为他出生入死,不离不弃的兄弟,最终却没能安享晚年,倒在了冰冷的刀刃下,而凶手竟然是伪装成外卖小哥的亡命之徒。

tony 看着老人悲痛的模样,心里也不是滋味,连忙上前安慰道:“何老,您节哀啊。那些人渣根本不配您为他们伤心,警方现在还在全力审讯,相信迟早会水落石出,给钟叔一个交代的。您可千万要保重身体,别让我们担心。”

何傲天点了点头,用袖口擦了擦眼泪,勉强挤出一丝笑容:“好,好,我不伤心了,不伤心了……” 话虽如此,眼底的悲伤却丝毫未减。

中午,刘姨亲自下厨做了几个清淡的小菜,何傲天的胃口不大,只吃了小半碗米饭,喝了一碗汤。饭后,他说有些乏了,便回房午休。tony 不便打扰,就一直守在卧室门口,背脊挺直,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的动静,像一尊守护神。庭院里的蝉鸣此起彼伏,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地上,形成斑驳的光影,一切都显得那么宁静祥和,谁也没有想到,这竟是何傲天最后的时光。

一直到傍晚时分,天色渐渐暗了下来,刘姨让保姆张阿姨进去叫何傲天起来吃饭。张阿姨轻轻推开卧室的门,屋里静悄悄的,只有老人均匀的呼吸声。她走上前,轻声喊道:“何老,该吃饭了。” 然而,喊了几声,何傲天却没有任何回应。张阿姨心里咯噔一下,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,她小心翼翼地走上前,伸手轻轻推了推何傲天的胳膊,却发现老人的身体已经变得冰凉僵硬。

“啊 ——!” 张阿姨吓得尖叫一声,踉跄着后退了几步,瘫坐在地上,声音颤抖地大喊:“刘姨!刘姨!何老他…… 何老他不行了!”

正在厨房里收拾的刘姨听到喊声,心里一紧,连忙冲了出来,跑进卧室一看,只见何傲天静静地躺在床上,双目紧闭,脸色苍白如纸,已经没有了呼吸。刘姨只觉得眼前一黑,瞬间晕了过去。她和钟何意的婚礼,从场地布置到酒席安排,所有的费用都是何傲天亲自操办的,何傲天一直把她当作亲妹妹一样照顾,钟何意走后,也是何傲天一直安慰她,鼓励她。她刚送走丈夫,没想到视若亲大哥的何傲天又突然离世,这突如其来的打击,让她根本无法承受。

tony 听到动静,立刻冲进卧室,看到眼前的景象,他也慌了神,但多年的安保经验让他迅速冷静下来。他一边连忙掏出手机拨打 120 急救电话,语速飞快地报出地址和情况,一边拨通了何为和钟大年的电话,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急切与悲痛:“二少爷,大年哥,不好了!何老他…… 何老他在睡梦中走了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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