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1章 暗战（1/2）

a 市领导孙正亦此刻如坐针毡，真皮办公椅的软垫被他无意识地蹭出一道褶皱，后背沁出的冷汗将衬衫黏在脊椎上，凉得他心头发紧。办公室里的空调温度调得极低，出风口的冷风嘶嘶作响，却吹不散他眉宇间的焦灼。桌上的青瓷茶杯早已凉透，杯壁上凝结的水珠顺着杯身滑落，在红木桌面上晕开一小片水渍，像极了那些在 a 市官场蔓延的小道消息 —— 无孔不入，愈演愈烈，每一条都精准地指向他多年来精心掩盖的贪腐事实。从工程招标中的暗箱操作，到土地出让里的利益输送，再到下属单位孝敬的各色 “供奉”，这些曾经让他步步高升的 “资本”，如今都成了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，随时可能落下将他劈得粉身碎骨。

自从上次接到雄鹰帮许墨云那个冰冷刺骨的电话，孙正亦就再也没睡过一个安稳觉。那女人的声音平静得不带一丝波澜，却字字淬着寒意，清晰地报出他远在美丽国的妻儿住址、儿子就读的私立学校，甚至连他妻子每周三下午去做瑜伽的健身房都了如指掌。“孙领导，好好在 a 市待着，别想着跑，你的家人在那边过得很好，我会替你‘照顾’好他们。” 这句话像一条毒蛇，死死缠住了他的脖颈，让他连呼吸都带着窒息感。他不是没想过趁机出境，早就办好的绿卡和海外账户就藏在书房的保险柜里，可一想到妻儿可能面临的危险，所有的念头都瞬间熄灭。他太清楚这些江湖势力的手段，表面上打着 “正义” 的旗号，下手却比谁都狠辣，既然能查到他的家属信息，就必然有能力让他们在异国他乡无声无息地消失。如今的他，就像被剪去翅膀的鸟，只能困在 a 市这方牢笼里，眼睁睁看着风暴逐渐逼近。

这天早上，孙正亦特意提前半小时从疗养院里出来。说是疗养院，其实不过是他为了躲避风头、暂避舆论的幌子，里面的医生护士对他毕恭毕敬，实则都清楚这位 “大人物” 心里藏着事儿。他换上一身熨烫平整的深色西装，头发梳得一丝不苟，努力让自己看起来精神矍铄，可眼底的红血丝和难以掩饰的疲惫，还是暴露了他连日来的煎熬。司机将车平稳地停在市政府大楼前，他深吸一口气，挺直佝偻的脊背，迈着尽量沉稳的步伐走进大厅。电梯里遇到几个下属，对方恭敬地向他问好，他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点头回应，目光却在不经意间扫过每个人的表情，试图从那些公式化的笑容里捕捉到一丝异常。他这次执意回到机关上班，根本不是为了处理堆积的公文，而是想亲自探探口风 —— 最近风声太紧，他隐约听说省里要派新的巡视员下来视察，这让他坐立难安。在官场摸爬滚打几十年，他太明白 “巡视员” 这三个字背后的分量，往往意味着新一轮的审查和清算，若是被抓到半点把柄，后果不堪设想。

刚走到办公室门口，还没来得及掏出钥匙，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，伴随着热情洋溢的招呼：“孙老，您可算回来了！好些日子没见您，身子骨还硬朗吧？” 孙正亦回头一看，正是宣传部的刘毅然，对方脸上堆着恰到好处的笑容，眼角的皱纹都透着 “关切”，可那双眼睛深处，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。孙正亦心里咯噔一下，脸上却不动声色，同样笑着回应：“小刘啊，托福托福，老毛病，养了阵子就好多了。你倒是越来越精神了。”

两人站在走廊里寒暄起来，话语间尽是些无关痛痒的客套。“孙老您不在的这些日子，大家都惦记着您呢，好些工作还得向您请教。” 刘毅然搓着手，语气谦卑，可孙正亦却能感受到那笑容背后的冰冷。他太清楚刘毅然心里的恨 —— 当年若不是他利用职权威逼利诱，刘毅然的妻子怎么会委身于他？这份夺妻之恨，如同跗骨之蛆，怎么可能轻易放下？孙正亦甚至能想象到，刘毅然在夜深人静时，想起那些不堪的画面，心里该是何等的煎熬与愤怒。可他也清楚，刘毅然现在根本没有实力扳倒他，毕竟自己在 a 市经营多年，盘根错节的关系网不是一个小小的宣传部长能撼动的。所以刘毅然只能忍，只能将所有的恨意都藏在心底，用满脸的堆笑来伪装自己。孙正亦一边应付着，一边暗自警惕，每一句话都说得滴水不漏，既不透露自己的真实状况，也不接刘毅然抛出的任何敏感话题。寒暄了约莫五分钟，刘毅然才笑着说：“孙老，您刚回来，肯定还有不少事要处理，我就不打扰您了，有需要随时叫我。” 孙正亦点头应着，看着刘毅然转身离开的背影，那看似从容的步伐里，似乎藏着一丝按捺不住的急切。

刘毅然刚回到自己的办公室，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狰狞的冰冷。他快步走到办公桌后，拿起内线电话，压低声音对电话那头说：“陈墨，立刻启动监听设备，重点关注孙正亦办公室里的一切动静，任何细节都不能放过！” 电话那头的陈墨应了一声 “明白”，挂断了电话。刘毅然攥紧了拳头，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，眼底燃烧着复仇的火焰。这个监听设备是他两年前趁着一次办公室装修的机会，偷偷安放在孙正亦办公桌下的，当时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，想着或许有一天能抓到孙正亦的把柄，却没想到今天终于派上了用场。这两年里，他隐忍蛰伏，表面上对孙正亦恭敬有加，暗地里却一直在收集证据，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。他知道，孙正亦树敌众多，如今又被雄鹰帮盯上，正是他复仇的最好机会。

监听设备传来的声音清晰地传到陈墨的耳机里，再通过特殊线路同步到刘毅然办公室的电脑上。起初只是孙正亦翻动文件的沙沙声，以及他偶尔咳嗽的声音，并无异常。可没过多久，就听见孙正亦焦躁的踱步声，接着是他压低声音打电话的声音，语气急促而慌乱：“喂，是我，立刻派人去斯努派农场，无论如何都要把里面的视频和账本给我拿回来！记住，一定要隐秘，不能让人发现！” 刘毅然和陈墨对视一眼，眼中都闪过一丝震惊和兴奋 —— 斯努派农场，这个看似普通的生态农场，竟然真的是孙正亦的秘密据点！他们之前虽然有所怀疑，却一直没有确凿的证据，如今孙正亦的这番话，无疑证实了他就是那个农场的幕后大佬。

孙正亦挂了电话，烦躁地抓了抓头发，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都变得粘稠起来。他太清楚那些视频和账本的重要性，那里面藏着他最肮脏、最不堪的秘密。斯努派农场深处有一个隐秘的会所，表面上是供人休闲度假的地方，实则是他和其他官员寻欢作乐的窝点。会所里安装了隐蔽的摄像头，将每一次的荒淫无道都记录得清清楚楚 —— 有他强迫下属单位女职员陪酒的画面，有他与陌生女子进行权色交易的场景，甚至还有他和其他官员一起聚众淫乱的不堪镜头。这些视频，既是他自己的罪证，也是他要挟其他人的筹码。这么多年来，他靠着这些视频，拉拢了一批又一批官员，形成了一个庞大的利益集团，在 a 市一手遮天。而账本上，则详细记录了每一笔贪腐款项的来源和去向，从几百万的工程回扣，到上千万的土地贿赂，每一个数字都足以让他万劫不复。他必须把这些东西拿回来，销毁得一干二净，否则一旦落入他人之手，等待他的将是身败名裂、锒铛入狱的下场。

他不知道的是，就在他急着派人去拿证据的时候，雄鹰帮的人早已抢先一步。早在徐警官察觉到斯努派农场的异常，准备通知警方介入调查之前，许墨云就已经收到了线报，立刻派陈墨带着几个得力手下，乔装成农场的工作人员，潜入了会所的隐秘仓库，将所有的视频硬盘和账本都转移了出去，藏到了一个极其安全的地方。雄鹰帮早就盯上了孙正亦这个蛀虫，收集他的罪证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，这次不过是收网前的关键一步。

孙正亦在办公室里坐立难安，每隔十分钟就给派出去的人打一次电话，询问情况。“找到了吗？到底怎么样了？” 电话那头的人总是支支吾吾，说农场里里外外都找遍了，根本没有什么视频和账本。孙正亦的心跳越来越快，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，滴在昂贵的西装裤上，留下一个个深色的印记。他忍不住咆哮起来：“废物！一群废物！再仔细找！挖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出来！” 挂了电话，他瘫坐在椅子上，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。兹事体大，那些东西关系到他的整个前程，关系到他能不能继续在 a 市呼风唤雨。一旦失去那些视频筹码，那些被他要挟的官员很可能会反过来咬他一口，到时候墙倒众人推，他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。他越想越怕，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，甚至开始后悔当初为什么要留下那些东西，可转念一想，又觉得事情或许还有转机 —— 那些视频和账本都是加密存储的，除了他自己，没人知道密码，就算被人拿走了，短时间内也破译不了。而且，别人并不知道他没有备份，只要他装作胸有成竹的样子，或许还能稳住局面。想到这里，他稍微松了口气，嘴角甚至勾起了一丝得意的笑容，觉得自己还是太慌张了，凭着他在官场多年的经验，总能想出办法化解危机。

就在他暗自庆幸的时候，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推开了，刘毅然再次走了进来，脸上依旧挂着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。“孙老，打扰您了，有件事想跟您汇报一下。” 刘毅然走到办公桌前，将一份打印出来的舆情报告放在孙正亦面前，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。

孙正亦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，强作镇定地拿起报告，目光快速扫过上面的内容。只见报告上写着：“近日，网传 a 市官员王建明涉嫌违纪违法，其不雅视频在网络上广泛传播。据悉，此次曝光的视频并非此前的 ktv 场景，而是发生在本市斯努派农场的一处私人会所内，视频中除王建明外，还有多名不明身份的官员参与，画面香艳不堪，引发网友强烈关注……” 孙正亦的手指猛地一颤，报告从手中滑落，掉在桌面上。他抬起头，死死地盯着刘毅然，只见刘毅然嘴角噙着笑，慢悠悠地说道：“孙老，您看王建明的事情又有了续集了。据说这次还有其他官员，不过不是在 ktv，而是在一家农场的会所，那画面香艳的哦，不堪入目，您看我们市里面要不要关注下这个舆情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