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9章 老伴殒命(2/2)
第二天傍晚,爷叔刚整理好举报材料,准备楼下散步,就听到门铃响了。他以为是快递 —— 昨天他给检察院寄了份材料,想着可能是回执到了。他没多想,走过去打开了门。
门外站着一个穿着快递服的男人,戴着鸭舌帽和口罩,手里拿着一个包裹:“请问是陈先生吗?有您的快递。”
爷叔点了点头,伸手去接包裹。可就在他的手碰到包裹的瞬间,那男人突然从包裹里抽出一把菜刀,朝着他的胸口砍了过来!
爷叔吓得赶紧往后退,菜刀 “哐当” 一声砍在门框上,溅起一片木屑。“你是谁?!” 爷叔又惊又怒,大声喊道。
那男人不说话,拔出菜刀,又朝着爷叔砍了过来。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,爷叔的老伴听到动静,从厨房里跑了出来。她看到眼前的情景,吓得脸色惨白,可还是毫不犹豫地冲了上去,死死抱住了杀手的胳膊:“老陈,快跑!”
杀手被抱住,一时动弹不得,他恼羞成怒,挥起菜刀,朝着爷叔老伴的后背砍了下去。“噗嗤” 一声,鲜血瞬间染红了老伴的衣服。她闷哼一声,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,可双手还是紧紧地抱着杀手的胳膊,没有松开。
“老伴!” 爷叔目眦欲裂,他想冲上去,可杀手已经挣脱了老伴的手,再次挥着菜刀朝他砍来。就在这时,楼下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,紧接着,一个身影冲了进来,一脚踹在杀手的腰上。杀手惨叫一声,倒在地上,菜刀也掉在了一边。
爷叔一看是自己的外孙女婿杨柳生。杨柳生冲上去,一把按住杀手,问他是谁派来的。可就在这时,杀手突然从嘴里吐出一个黑色的药丸,用力咽了下去。杨柳生想要阻止,已经来不及了 —— 杀手的身体抽搐了几下,眼睛就失去了神采。
杨柳生探了探杀手的鼻息,摇了摇头:“没气了,是氰化物。”
巷口的路灯忽明忽暗,昏黄的光线下,爷叔整个人瘫坐在冰冷的水泥地上,背脊佝偻得像被抽走了所有筋骨。他的目光死死黏在不远处倒在血泊中的老伴身上,那片刺目的红顺着地面的沟壑蔓延,浸红了她灰白的衣角,也灼痛了爷叔的眼。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,毫无征兆地从布满皱纹的眼角滚落,砸在地上溅起细小的泥点,混着浑浊的泥水,顺着脸颊滑进脖颈,凉得刺骨。他张了张嘴,想喊老伴的名字,喉咙里却像堵着一团滚烫的棉絮,只发出嗬嗬的嘶哑声响,连一个完整的音节都挤不出来。
迟疑了许久,爷叔缓缓抬起右手,想要去碰老伴苍白的脸,指尖却抖得厉害,像秋风中瑟缩的枯叶。那短短几尺的距离,此刻却显得无比遥远,他的手在空中划着颤抖的弧线,一次次快要触碰到那熟悉的轮廓,又一次次不受控制地偏开,掌心的冷汗濡湿了空气,连带着整个人都跟着剧烈摇晃,仿佛下一秒就要栽倒在地。
杨柳生蹲在他身边,膝盖抵着冰冷的地面,指尖飞快地在手机屏幕上滑动,先是拨通了 110,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急促:“喂,警察同志,xx 巷发生了伤人案,有人倒在地上,情况危急!” 挂了电话,他立刻又拨打了 120,报完地址后,紧紧攥着手机,目光扫过地上的血迹,眉头拧成了疙瘩。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,刺破了夜的寂静,红蓝交替的灯光在巷子里投下斑驳的光影,可当医护人员匆忙抬着担架赶来,俯身检查片刻后,却对着杨柳生轻轻摇了摇头,低声说了句 “已经没有脉搏了”。
这句话像一把重锤,狠狠砸在爷叔的心上。他猛地抬起头,原本浑浊的眼睛里布满了细密的血丝,红得吓人,像是要滴出血来。他紧紧握着拳头,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,指甲深深嵌进掌心,尖锐的痛感传来,温热的血顺着指缝渗出,滴落在地上,与老伴的血迹融为一体。他死死盯着杨柳生,嘴唇哆嗦着,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,带着咬牙切齿的恨意:“对,绳之以法!我手里有他陷害我的证据,我要去举报他,我要让他为我老伴偿命!” 声音不大,却字字铿锵,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。
杨柳生看着外公眼底的猩红与绝望,心头一阵酸涩,他伸出手,小心翼翼地扶住爷叔摇摇欲坠的身体,语气沉重而坚定:“外公,你暂时不要去,目前 a 市的水太深了,对方根基稳固,您这样贸然前去,不仅报不了仇,反而可能把自己搭进去。您再等等,等我们找到合适的时机。”
爷叔茫然地看着他,浑浊的眼睛里满是不解与悲愤。他活了大半辈子,见过风雨,也受过委屈,可从未像现在这样感到无助。老伴的离世像一道惊雷,劈开了他平静的生活,而杨柳生的话,又让他陷入了更深的迷茫。难道这世上真的没有公道可言?难道天就这么黑吗?他张了张嘴,却什么也说不出来,只觉得胸口堵得发慌,几乎要喘不过气。
就在这时,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打破了僵局,是爷叔口袋里的手机在响。他颤抖着掏出手机,屏幕上跳动着一个陌生的名字 —— 高水寒。
按下接听键,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沉稳的男声,带着几分熟悉的质感:“爷叔,多年不见,别来无恙。你听柳生的,我们正在彻查当年的案件,还有你老伴这次的事,绝非意外。这盘棋错综复杂,单凭你的一腔热血,根本没法获胜。我已经联系了吴老,还有其他黑白各道信得过的人,大家都在暗中布局,就等一个收网的机会。所以你暂时不要轻举妄动,保护好自己,就是对我们最大的帮助。”
高水寒的话条理清晰,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,爷叔沉默了许久,终究还是缓缓点了点头,喉咙里挤出一个沙哑的 “好” 字。挂了电话,杨柳生扶着他慢慢站起身,轻声说道:“外公,您放心,我们一定会为外婆讨回公道。” 随后,杨柳生立刻拨通了何为的电话,向他请了一周的假,专心操办老婆外婆的丧事。
那段日子,天空似乎总是灰蒙蒙的,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。李娜穿着素色的丧服,跪在灵前,看着外婆的遗像,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。这一年,命运似乎格外不公,她刚刚送走了自己的父亲,还没从悲痛中缓过神来,又要亲手送别疼爱自己的外婆。短短一年时间,两位至亲相继离世,巨大的悲痛像潮水般将她淹没,让她几乎无法呼吸。
丧事结束后,爷叔独自坐在空荡荡的客厅里,沉默了许久,才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泛黄的信封,递给李娜:“这是你妈妈陈程留下的信,她走之前特意交代,等合适的时候交给你。” 李娜疑惑地接过信封,指尖触到粗糙的纸张,心里泛起一丝莫名的不安。她拆开信封,抽出里面的信纸,逐字逐句地读了起来。信里的字迹娟秀,带着几分仓促,字里行间满是母亲对过往的愧疚与牵挂。直到读完最后一行,李娜才震惊地抬起头,眼眶通红 —— 她才知晓,自己竟然还有一位同父异母的弟弟,当年因为种种原因,被送进了 a 市的福利院,如今算算年纪,大概也快上大学了。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,像一道惊雷,在她心中炸开,让她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