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8章 水开始浑了(1/2)

a 市的清晨还笼罩在一层淡淡的薄雾中,杨柳生刚洗漱完毕,手机就急促地响了起来。他指尖划过接听键,听筒里立刻传来对方压低的、带着几分警惕的声音:“柳生,昨晚后半夜,李娜家小区东门那块,来了三个形迹可疑的男人。都穿着黑色连帽衫,把帽檐压得很低,看不清脸,就围着小区栅栏来回转悠,时不时停下来往李娜家那栋楼张望,明显是在观察情况。我们的人伪装成小区居民,在不远处盯着,他们似乎察觉到了不对劲,逗留了大概二十多分钟,互相递了个眼色,就沿着路边的树荫匆匆离开了,没敢靠近楼栋大门。”

杨柳生握着手机的手指猛地收紧,指节泛白,心里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,瞬间沉了下去。窗外的薄雾似乎也变得压抑起来,他走到窗边,望着楼下渐渐苏醒的街道,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。赵一胡、陈程被抓还不到几天,灵蛇帮竟然就迫不及待地有所动作,这显然不是一时兴起的试探。他们分明没有善罢甘休,反而把怒火转移到了自己身边的人身上,李娜是关键证人的关联者,阿文是徐景观的妻子,这些都是他们可以用来要挟、报复的软肋。

上午十点左右,阳光穿透云层,洒满了云南某医院的走廊,徐景观被医护人员小心翼翼地从 icu 转到了普通病房。病房朝南,采光极好,金色的阳光透过干净的玻璃窗,落在白色的床单上,泛着温暖的光晕。房间里陈设简洁却整洁,一张宽大的单人病床靠着窗边,床头挂着输液架,旁边是一个原木色的床头柜,上面摆着一个果盘,里面装满了王玉清刚从医院楼下水果店买来的新鲜水果 —— 红彤彤的苹果、饱满的橙子,还有几颗晶莹剔透的提子,带着水珠,看着就让人心情舒畅。

徐景观躺在病床上,脸色虽然依旧苍白,但比起在 icu 时,已经红润了不少,精神也好了很多。他的右半身被白色的纱布轻轻包裹着,依旧没有任何知觉,哪怕医护人员在为他调整姿势时碰到,也没有丝毫反应,但他的眼神却比之前明亮了许多,不再是之前的虚弱迷茫,反而透着一股历经劫难后的坚定,像暗夜里不灭的星火。

“感觉怎么样?有没有哪里不舒服?” 杨柳生推开病房门,脚步放得很轻,走到病床边,轻轻拉开椅子坐下,目光落在徐景观脸上,满是关切地问道。他的声音压得很低,生怕惊扰了对方。

徐景观缓缓转动眼珠,看向杨柳生,嘴唇动了动,却没能发出声音,只是轻轻摇了摇头。随后,他抬起还能活动的左手,吃力地比出一个写字的手势 —— 手指并拢,在空气中慢慢划动着。王玉清站在一旁,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,连忙快步走到病房门口的柜子旁,从自己带来的背包里拿出一个崭新的笔记本和一支笔,又快步回到病床边,小心翼翼地放在徐景观的左手边,还特意调整了位置,让他拿起来更方便。

徐景观咬着牙,用左手紧紧握住笔,手腕微微颤抖着,因为长时间卧床和身体虚弱,他的手臂没有多少力气,握着笔的手指都在轻轻发抖。他一点点挪动笔尖,在纸上慢慢写着,每一个笔画都显得格外艰难,字迹歪歪扭扭,却一笔一划都很认真:“我岳母陈程怎么样了?”

杨柳生看着纸上这五个字,心里一阵暖流涌过,随即又泛起阵阵酸涩。都到了这个时候,徐景观自己还躺在病床上,右半身毫无知觉,却第一时间惦记着别人的安危,这份坦荡和善良,让他既感动又心疼。“陈程没事,你放心。” 杨柳生放缓了语气,轻声说道,“她肩膀上的伤口处理得很及时,恢复得很好,医生说没有感染,再过几天就能拆线了。警察那边也加派了警力守着她的病房,等她伤好点,就会安排转移回 a 市,不会有危险的。”

徐景观点了点头,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,似乎松了口气。他又一次握紧笔,在纸上继续写着,这一次,字迹更加吃力,甚至有些潦草:“阿文…… 别告诉她……”

王玉清站在旁边,看着这几个字,眼眶瞬间就红了,晶莹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,她连忙别过头,深吸了一口气,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,再转回头时,声音已经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:“你放心,我们还没告诉阿文,所有人都瞒着她呢,就怕她担心。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好好养伤,等你情况再稳定一些,能开口说话了,我们再慢慢跟她说,到时候她也能更容易接受。”

徐景观轻轻 “嗯” 了一声,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。他缓缓放下笔,手臂无力地垂落在身侧,随后闭上眼睛,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,似乎是刚才写字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,显得有些疲惫不堪。杨柳生和王玉清见状,相互对视了一眼,都不再说话,轻轻站起身,蹑手蹑脚地走出了病房,顺手带上了房门,只留下徐景观在安静的房间里休息。病房里只剩下心电监护仪发出的 “滴滴” 声,规律而平稳,伴着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,显得格外静谧。

下午三点多,病房门被轻轻推开,蓝不平带着三个得力干将走了进来。他们都穿着极其朴素的粗布衣裳,上身是灰色的短褂,下身是深蓝色的长裤,裤脚还沾着些许泥土,皮肤是常年在田间劳作晒出的深褐色,粗糙而有质感,一看就是常年与土地打交道的人。但与这身朴素装扮不符的是,他们的眼神都十分锐利,像鹰隼一般,扫视房间时,带着几分警惕和沉稳,显然都是见过风浪、身手不凡的人。

蓝不平走在最前面,身材高大魁梧,步伐稳健,走进病房后,目光立刻落在病床上的徐景观身上,脸上原本紧绷的线条瞬间柔和下来,露出了真切的关切神色。“徐警官,辛苦你了。” 他走到病床边,声音温和却有力,“这次要不是你挺身而出,护住了陈程,她恐怕就真的危险了。你放心养伤,在你完全康复之前,我们哥几个会一直守在医院里,寸步不离,保证你和陈程警官的安全,绝不会让任何人再来捣乱。”

徐景观缓缓睁开眼睛,看到蓝不平,虚弱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,虽然笑容有些苍白,却透着真诚。他抬起左手,艰难地比了个感谢的手势 —— 手掌并拢,轻轻向下压了压,这是他此刻能做出的最郑重的感谢。蓝不平看着他的手势,心里一阵动容,伸出手,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,动作轻柔,生怕碰疼了他,随后轻声说道:“好好休息,其他的事情都交给我们,不用操心。” 说完,他又对着身后的三个手下使了个眼色,几人立刻分散开来,一个守在病房门口,两个站在窗户边,目光警惕地注视着外面的动静,神情严肃而专注。

接下来的几天,徐景观的恢复情况一天比一天好。刚开始,他的右手还完全无法动弹,连轻微的抬动都做不到,到了第三天,指尖已经能有微弱的知觉,偶尔能轻轻蜷缩一下;原本说话也十分费力,只能发出模糊的单音节,到了第五天,已经能断断续续地说一些简短的词语。陈程的恢复速度也很快,肩膀上的伤口逐渐愈合,疼痛感越来越轻,精神状态也好了很多,两人经常会被医护人员推着轮椅,在走廊里碰面,简单地说上几句话,互相鼓励。

一周后,经过医生的全面检查,徐景观和陈程的伤势均恢复较好,身体状况已经满足转院的条件。经 a 市警方和云南省警方的反复协调,最终决定专门安排一架医疗专机,转运二人回 a 市接受后续治疗和康复训练。

转院当天,医院的走廊里站满了护送的民警,张警官穿着警服,站在徐景观的轮椅旁,仔细叮嘱着医护人员注意事项。徐景观靠在轮椅上,精神好了不少,看着张警官,缓缓开口说道:“张警官,我有个请求。” 他的声音还有些虚弱,但已经能清晰地表达意思,“我看还是安排蓝不平一道护送我们回 a 市吧。他是我老婆阿文的一个表亲,彼此熟悉,路上照顾起来也比较方便,我和陈程警官也能更安心一些。”

张警官闻言,愣了一下,随即陷入了沉思。蓝不平他们虽然是来保护徐景观的,但毕竟不是警方人员,让他们跟着专机护送,确实有些不合规矩。但看着徐景观期盼的眼神,又想到这几天蓝不平等人确实把安全工作做得十分到位,而且徐景观的请求也合情合理,云南这边的警方也不好直接拒绝,毕竟徐景观是为了办案才受的伤。沉吟片刻后,张警官点了点头:“好,我们同意你的请求,让蓝先生一起随行,路上也能多个人照应。”

没人知道,徐景观这个请求的背后,藏着墨云的深思熟虑。墨云心里一直悬着一块石头,他深知灵蛇帮的势力盘根错节,而且 a 市有许多人因为害怕陈程和徐景观回去后会揭发更多内幕,根本不愿让他们活着回到 a 市。这次转院路途遥远,专机上的人员复杂,谁也无法保证其中没有被灵蛇帮收买的内鬼,万一在途中动手脚,后果不堪设想。蓝不平身手高强,为人可靠,有他在身边贴身保护,才能最大程度地确保二人的安全,这也是墨云早就和徐景观商量好的对策。

上午十点,医疗专机准时起飞。机舱内被改造成了简易的医疗舱,配备了专业的医护人员和急救设备,徐景观和陈程分别躺在两张病床上,身上连接着简单的监测仪器。蓝不平坐在机舱中部的座位上,目光如炬,时刻警惕地观察着机舱内的每一个人,包括机组人员和医护人员,丝毫不敢放松警惕。他知道,这四个小时的路程,每一分钟都可能暗藏危险,他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,确保万无一失。

经过四个小时的紧张飞行,飞机终于平稳降落在 a 市国际机场。当机舱门打开,看到外面等候的杨柳生和墨云派来的接应人员时,蓝不平悬着的心才彻底放了下来。徐景观和陈程被医护人员小心翼翼地抬下飞机,送上早已等候在机场的救护车,朝着 a 市最好的康复医院驶去。

安顿好徐景观和陈程后,蓝不平并没有立刻去医院值守,而是特意驱车前往港城,拜会了墨云。在墨云的书房里,蓝不平详细汇报了这次护送的全过程,没有丝毫遗漏。墨云坐在沙发上,认真地听着,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色。等蓝不平说完,墨云站起身,对着他拱了拱手,语气诚恳地说道:“蓝兄弟,这次真是多谢你和蓝家的鼎力相助。如果不是你一路护送,我心里始终放不下。这份恩情,我墨云记在心里,以后有任何需要,只要你开口,我一定在所不辞。”

蓝不平连忙摆手,笑着说道:“墨云帮主客气了。徐警官是个好人,也是为了保护我们身边的人才受的伤,保护他是我们应该做的。而且,灵蛇帮作恶多端,我们也希望能早日将他们绳之以法,还 a 市一个太平。”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,蓝不平便起身告辞,匆匆赶往康复医院,继续履行守护的职责。

与此同时,舆论战线上的交锋也早已打响。陈墨作为侠义堂的核心成员,在 a 市媒体圈深耕多年,人脉广阔,影响力颇大。得知徐景观和陈程遭遇袭击,他立刻行动起来,利用自己掌控的媒体资源,连续发表了多篇深度新闻报道和评论文章。文章中,他直指某些黑恶势力与腐败分子相互勾结,为了掩盖罪行,不惜铤而走险,实施杀人灭口、袭警、暗杀关键证人等恶劣行为,字里行间充满了对黑恶势力的谴责和对正义的呼吁。这些文章一经发布,立刻在网络上引发了轩然大波,各大媒体纷纷转载,网友们也展开了热烈讨论,#a 市扫黑除恶# #严惩袭警凶手 #等话题很快登上了热搜榜,舆论压力瞬间席卷了整个 a 市。

而此刻,在 a 市城郊的一家高档疗养院里,孙正亦正躺在病床上,手里拿着平板电脑,看着陈墨发表的新闻报道,脸色苍白如纸,双手不停地颤抖,连平板电脑都差点从手里滑落。他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冷汗,心脏狂跳不止,仿佛要从胸腔里蹦出来。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—— 陈程竟然真的活着回来了!他太清楚陈程知道多少事情了,那些他与上师相互勾结、利用灵蛇帮谋取私利的黑幕,陈程都有所察觉。如今陈程活着回来,会不会把他和上师供出来?一旦东窗事发,他多年苦心经营的一切都将化为乌有,等待他的将是法律的严惩。想到这里,孙正亦吓得浑身发抖,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不安,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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