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7章 收网时刻与无声的告白（2/2）

她以最快的速度卸了妆，换回便服，婉拒了后续的庆功邀请，几乎是跑着离开了礼堂，拦下一辆出租车，报出了公寓的地址。

一路上，她的心跳依旧很快，却不再是因为恐惧，而是充满了某种急切的期盼和分享的欲望。她拿出手机，想给他发个信息，却犹豫了一下，最终没有发。她想给他一个惊喜。

当她用钥匙轻轻打开公寓门时，迎接她的，不是预想中或许带着赞许目光的陆辰希，而是一片异样的寂静。客厅空无一人，只有书房的门虚掩着，透出微弱的光线。

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她的心。她放轻脚步，走到书房门口，轻轻推开门。

映入眼帘的景象，让她的心猛地沉了下去。

陆辰希瘫坐在书桌后的椅子上，头向后仰靠着椅背，双眼紧闭，脸色苍白如纸，嘴唇失去了所有血色，额发被冷汗浸湿，黏在皮肤上。他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，呼吸急促而浅薄，放在扶手上的右手，指节因为之前的用力而依旧泛着白，此刻却无力地垂落。电脑屏幕依旧亮着，上面是令人眼花缭乱的金融图表和数据，如同一个耗尽了他所有生命力的战场。

他看起来，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酷刑，虚弱得仿佛随时会消散。

林夕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，疼得她几乎无法呼吸。她快步冲过去，甚至顾不上脚下差点被数据线绊倒。

“辰希！”她颤抖着伸出手，轻轻拍打他的脸颊，触手一片冰凉的冷汗。

陆辰希的眼睫颤动了几下，费力地睁开一条缝隙。视线模糊了好一会儿，才聚焦在她写满惊恐和担忧的脸上。看到她完好无损地出现在眼前，看到她眼底那还未散去的、属于舞台的璀璨余晖，他紧绷到极致的心弦，仿佛终于找到了可以松弛的支点。

他想对她笑一下，想告诉她“你做得很好”，想问她舞台上的感觉如何……但所有的力气都仿佛被抽空了，他连动一动嘴角都做不到。只能极其微弱地、几不可察地，用眼神传递着那份深藏的、无法用言语形容的……骄傲与安心。

“你……怎么样？”林夕的声音带着哭腔，手忙脚乱地去找水，去找毛巾，想去打电话叫医生。

陆辰希却用尽最后一丝力气，抬起沉重如铁的手，轻轻抓住了她的手腕，阻止了她的动作。他的指尖冰凉，带着细微的颤抖，却握得很紧。

他摇了摇头，目光艰难地转向依旧闪烁着战斗痕迹的电脑屏幕。

林夕顺着他的目光看去，虽然看不太懂那些复杂的图表，但她能感受到那无声战场残留的惨烈气息。她瞬间明白了。在她于台前绽放光华的同一时刻，他正在幕后，为她，也为他们必须守护的东西，进行着另一场何等残酷的搏杀。

泪水瞬间决堤。不是害怕，而是心疼，是那种看到珍视之人为了重要事物拼尽一切、乃至濒临崩溃时，无法抑制的心疼。

她不再试图去做什么，而是俯下身，用自己温热的双手，紧紧包裹住他冰冷的手，试图将所有的温度和力量都传递给他。她将脸颊轻轻贴在他微凉的手背上，滚烫的泪水滴落，濡湿了他的皮肤。

“我在这里……”她哽咽着，重复着他曾给予她力量的话语，“辰希，我在这里。没事了……都过去了……”

陆辰希感受着手背上她泪水的灼热，和她掌心传来的、源源不断的温暖，那几乎要冻结的血液，仿佛才开始重新流动。他闭上眼，任由那股暖流驱散骨髓深处的寒意，任由那哽咽却坚定的声音，抚平他灵魂深处的疲惫与创伤。

他不需要言语的安慰，不需要任何外在的医疗。此刻，她掌心的温度，她无声的陪伴与理解，就是治愈他最好的良药。

他反手，更紧地回握住她的手，仿佛那是他在无边黑暗与冰冷中，唯一能抓住的、真实而温暖的浮木。

书房里，只剩下彼此交织的呼吸声，和屏幕上依旧在跳动、却仿佛不再具有威胁的数字。一场惊心动魄的收网与反击暂时落下了帷幕，虽然代价惨重，虽然危机并未完全解除，但至少，他们守住了最核心的阵地。

而在这片大战后的废墟与寂静中，某种更深层的东西，在紧握的双手中，在心照不宣的沉默里，完成了最终的确认与交融。

那是一种超越了言语、超越了生死考验的……羁绊与誓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