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0章 晨光序曲与一日恋人（1/2）

协议被撕毁的第二天，是一个周六。深秋的阳光透过宿舍的百叶窗，在林夕的眼睑上投下温暖的光斑，将她从酣沉的睡眠中温柔唤醒。她睁开眼，意识尚未完全回笼，第一个清晰的感知并非昨日的疲惫，而是一种轻盈的、仿佛挣脱了某种无形束缚的畅快感，以及心底深处汩汩涌动的、带着甜意的暖流。

她伸手摸向枕边的手机，屏幕亮起，时间显示刚过八点。一条新消息安静地躺在那里，来自陆辰希，发送时间是七点三十分。

「早安。今天有空吗？」

没有冗长的前缀，没有刻意的称呼，简单直接的询问，却让林夕的唇角不由自主地弯起。这不再是协议期内那种带着任务分配意味的“安排”，而是真正恋人之间，带着期待与不确定的邀约。

她键入回复：「有。刚醒。」

几乎是秒回，他的消息跳了出来：「想出去走走吗？就我们两个。」

「好。」林夕回复，心尖像被羽毛轻轻搔过，带着微痒的期待。「去哪里？」

「我来安排。九点，楼下等你。」

他卖了个关子。林夕放下手机，赤脚踩在微凉的地板上，走到窗边推开窗户。清冽新鲜的空气涌入，带着落叶和泥土的芬芳。天空是洗过的湛蓝色，阳光金灿灿的，是个适合出行的好天气。她深吸一口气，感觉整个胸腔都充满了自由的、甜蜜的气息。

一个小时后，林夕简单收拾好自己，走下宿舍楼。陆辰希已经等在那里，依旧是简单的深色外套和长裤，身姿挺拔，但眉宇间少了平日那份挥之不去的冷峻与疏离，多了几分难得的松弛。他手里没有像往常一样提着早餐袋，而是空着。

看见她，他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，似乎仔细打量了一下她的气色，然后才迈步走过来。

“没吃早餐？”他问，语气自然。

“嗯，刚起，不怎么饿。”林夕回答。

“路上买。”他言简意赅，然后很自然地，就像昨晚在月光下那般，牵起了她的手，“走吧。”

他的手掌温暖而干燥，包裹着她的指尖，力道适中，带着不容置疑的熟稔与占有。林夕的心微微一颤，随即坦然回握。这一次的牵手，没有了昨晚在那空教室里的激动与震撼，却多了几分理所当然的平静与温暖。

他没有带她去往常去的食堂或校门口的商业街，而是牵着她，穿过几条林荫小道，走到了一个林夕从未注意过的、毗邻校园侧门的小巷口。巷子不深，尽头是一家看起来颇有年头、装修质朴的早餐铺子，木质招牌上写着“李记粥铺”，门口蒸笼冒着袅袅白汽，香气四溢。

“这里……”林夕有些惊讶，她从未想过陆辰希会知道这种藏在巷弄里的“宝藏”小店。

“周屿推荐的，”陆辰希解释，牵着她走进去，“说这里的生滚牛肉粥和蟹黄汤包不错。”

店铺不大，只有五六张桌子，几乎坐满了人，多是附近的居民和熟客，充满了市井的烟火气。他们找了个靠墙的角落坐下。陆辰希显然提前做过“功课”，熟练地点了牛肉粥、汤包、还有几样清爽的小菜。

等待的时候，两人都没有看手机。阳光透过擦拭得明亮的玻璃窗，在铺着简单格纹桌布的木桌上投下光斑。周围是食客们嗡嗡的交谈声、碗筷碰撞的清脆声响、以及厨房里传来的忙碌动静。

林夕托着腮，看着对面坐姿依旧带着几分军人般挺拔的陆辰希，他正垂眸看着桌上那份手写的简易菜单，侧脸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清晰柔和。这种感觉很奇妙，仿佛一夜之间，他们就从那个充斥着代码、协议、学术危机和家族压力的复杂世界里抽离出来，坠入了这个简单、温暖、充满了人间烟火气的平行时空。

“你以前……经常来这种地方吗？”林夕忍不住好奇地问。她很难将眼前这个矜贵清冷的陆家大少爷，和这种喧闹朴实的小店联系起来。

陆辰希抬起头，看向她，摇了摇头：“很少。大部分时间在食堂或者叫外卖。”他顿了顿，补充道，“偶尔……压力大的时候，会一个人出来，找个人多但谁也不认识的地方坐坐。”

他语气平淡，但林夕却从中听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孤独。他并非天生喜欢离群索居，只是习惯了用冷漠筑起围墙，将那个真实的、或许也会感到疲惫和迷茫的自我，小心翼翼地藏了起来。

早餐很快送上来。粥熬得浓稠软糯，牛肉片嫩滑，汤包皮薄馅足，咬开一口，鲜美的汤汁瞬间充盈口腔。陆辰希将自己那份汤包小心地夹到林夕面前的碟子里，又将她可能不喜欢的姜丝仔细挑到一边。

这些细微的、不着痕迹的照顾，比他送的任何昂贵礼物都更让林夕心动。她小口吃着，心里被一种踏实而具体的幸福感填满。

“好吃吗？”他看着她，眼神带着询问。

“嗯，很好吃。”林夕用力点头，眼睛弯成了月牙，“比食堂的好吃多了。”

陆辰希的唇角几不可查地向上牵动了一下，似乎对她的肯定感到满意。

吃完早餐，他付了账——很自然的，没有征询她的意见，也没有刻意表现，仿佛这是一件再天经地义不过的事情。然后，他重新牵起她的手，走出了粥铺。

“接下来去哪里？”林夕问，任由他牵着自己，漫步在周末清晨熙攘起来的街道上。

“随便走走。”陆辰希回答，目光扫过周围的街景，“今天……没有计划。”

没有计划。这对习惯了将一切都纳入精准规划和计算的陆辰希而言，简直是破天荒的。林夕侧头看他，他神情放松，目光带着一种闲适的探索意味，打量着路边的橱窗、行色匆匆的路人、以及趴在店门口打盹的猫咪。

阳光暖暖地照在身上，秋风拂面，带着凉意，却因为紧握的手而感觉不到丝毫寒冷。他们像这座城市里最普通的一对情侣，漫无目的地闲逛着，穿过一条条陌生的街道，路过一个个有趣的店铺。

他会在一家散发着浓郁咖啡香的小馆前停下，问她：“要喝咖啡吗？”在她点头后，进去买两杯热拿铁，将其中一杯递到她手里。

他会在一家摆满绿植的花店橱窗前驻足，看着里面一盆长势喜人的、毛茸茸的薄荷，低声说：“这个，和我用的香水味道有点像。”

他甚至会因为她多看了几眼路边卖氢气球的商贩，就真的走过去，买了一个印着傻乎乎笑脸的太阳花气球，系在了她的手腕上。

林夕看着手腕上那朵随着微风轻轻晃动的、明黄色的太阳花，又看看身边这个一手牵着她，一手拿着咖啡，神情自若的陆辰希，忍不住笑出了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