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3章 磨合演习（2/2）

“谢谢……”她压低声音，道谢里带着还未散去的讶异。

“嗯。”他喉间溢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回应，算是收到。

林夕依言操作，果然很快便精准地揪出了那个捣乱的数据。困扰多时的问题迎刃而解，她紧绷的心弦瞬间松弛，轻轻呼出一口气。她忍不住偷偷抬眼，打量着他被屏幕冷光勾勒出的侧脸轮廓，那惯常的冷硬线条，在此刻看来，似乎也并非那么难以接近。

或许，这场始于被迫的“合作”，也并非全然是糟粕。至少，她得以窥见一个剥离了流言与标签的陆辰希——一个拥有极致专注力、智商超群，并且……会在她窘迫时，不动声色递来解决方案的、“专业”的合作伙伴。

自习结束的铃声响起，学生们如潮水般涌出教学楼。晚风带着凉意，吹散了室内积攒的温热。林夕与陆辰希并肩走在稀疏的人流中，偶尔仍有目光投来，但大多已带着习以为然的意味，少了最初那种刺人的探究。

“明天晚上，”陆辰希的声音打破了沉默，如同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，“金融系有一场学术讲座，你陪我出席。”

这是协议中明确规定的义务，扮演合格的情侣，自然需要涉足彼此的学习圈层。林夕点了点头，轻声应道：“好。”

“六点半，”他补充，语气是不容商榷的平稳，“我在你宿舍楼下等你。”

“不用那么麻烦吧，”林夕几乎是下意识地拒绝，“我们直接在讲座教室门口碰面就好。”

陆辰希脚步未停，夜风将他平淡的语声清晰地送到她耳畔：“协议细则第二条，基本礼仪。”

林夕怔了怔，这才恍然忆起那条关于“在公开场合需展现必要亲密感与互动”的规定。是了，男友在宿舍楼下等待女友一同前往，是校园恋情里再普通不过的一幕。是她又一次险些跳出戏外。

她望着他走在前面半步的背影，挺拔依旧，疏离依旧。他们之间，似乎因这几日按部就班的“磨合”，滋生了一种建立在规则之上的、奇怪的默契。但那条规则的界限，又时时刻刻冰冷地横亘在那里，提醒着她这一切繁华景象下的本质。

明天晚上的讲座，面对他那个领域的师长同窗，她这个彻头彻尾的“门外汉”，又该如何自处，才能不露怯，不给他（或者说，不给这场“演出”）丢脸呢？一丝新的、沉甸甸的担忧，悄无声息地漫上心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