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章 安眠之夜(1/2)
【上条当麻】
天花板大概是这个宇宙中最无趣的平面了。
我仰面躺在自己的被褥上,瞪着那片单调的、泛着微黄的白色,脑子里却像一锅煮沸的杂烩粥,乱七八糟地翻腾着各种念头,怎么也无法沉静下来。
真是的,这算什么事啊。
我的生活,我那和平的(虽然贫穷且不幸的)日常生活,自从那个名叫佐藤明美的家伙从浴室里冒出来之后,就被彻底搅乱了。这间原本只属于我一个人的狭小宿舍,现在仿佛缩小了一半,空气里都飘浮着一种陌生的、不属于我的气息。
白天时她说的那些话,此刻又不受控制地在我脑海里回放。
“能在你的身边,就是一件无比幸福的事情。”
这都什么跟什么啊。我翻了个身,将被子蒙过头顶,试图把那句话从脑子里甩出去。那种话,怎么听都像是捉弄人的玩笑吧。幸福?跟我上条当麻?开什么玩笑。我的右手能抹消一切异能与奇迹,我的日常生活专门吸引各种灾祸。幸福这个词,大概是离我最遥远的东西了。她肯定又是在拿我寻开心,没错,一定是这样。
可……她描述那个第三位的时候,又不像是在开玩笑。
“像夏日晴空下,最干净、最直接的闪电。”
“像汽水一样,看起来充满了刺激的气泡,喝下去却带着清爽的甜味。”
那种描述,生动得有些过分。一瞬间,那个传说中的“超电磁炮”,在我脑海里不再只是一个冰冷的排名和称号,而仿佛真的成了一个有轮廓、有温度的,活生生的人。一个会因为被感谢而脸红,会用有点冲的语气来掩饰温柔的,别扭的少女。
能说出这种话的佐藤明美,又让人觉得她不像是个单纯的骗子。
可恶,越想越乱。
一股生理上的需求打断了我的胡思乱想。我叹了口气,轻手轻脚地从被褥里爬出来。地板在夏夜里有些冰凉,我尽量不发出声音,踮着脚尖走向卫生间。经过她睡的那个角落时,我下意识地放缓了呼吸,但那里空空如也,只有一套叠得整整齐齐的被褥。
我没多想,大概是睡相不好滚到哪里去了吧。
从卫生间出来,正准备一头钻回自己的被窝时,眼角的余光却捕捉到了一丝异样。
通往阳台的那扇玻璃门,不知何时被拉开了一道缝隙。有夜风从缝隙里溜进来,带着一丝凉意。而就在那道缝隙之外,阳台狭小的空间里,一个纤细的人影正静静地站着。
是她。佐藤明美。
她背对着我,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t恤和短裤,正扶着栏杆,眺望着远处学园都市那片永不熄灭的、如同地上银河般的灯火。晚风吹拂着她的头发,让她整个人看起来,不像白天那个巧舌如簧、甚至有点古灵精怪的麻烦制造者,更像是……一个融入了这片沉寂夜色中的、孤独的剪影。
她在干什么?大半夜的不睡觉,跑到阳台上去吹风?
我的第一反应是装作没看见,直接回去睡觉。别人的事与我无关,我上条当麻只想过我平凡的校园生活。但是……脚下却像是被钉住了一样,怎么也迈不开步子。放任一个女孩子三更半夜独自站在阳台上,总觉得……有点不对劲。
不幸啊——!为什么连这种事都要我来操心!
我在心里哀嚎了一声,最终还是认命般地叹了口气,抬脚朝着阳台走去。我故意加重了脚步声,免得突然出声吓到她。
“喂,”我走到她身后,隔着一步的距离停下,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随意一些,“这么晚了,在干嘛呢?”
她似乎并没有被惊动,只是缓缓地转过身来。月光和远处都市的光芒,在她脸上投下了一片柔和的阴影,那双在白天总是闪烁着狡黠光芒的眼睛,此刻显得格外安静,像深不见底的湖水。
她看着我,嘴角微微牵动了一下,那不是白天的玩笑,也不是捉弄,只是一个平淡的、略带疲惫的弧度。
“睡不着。”她轻声说道。
“睡不着啊……”我下意识地重复了一句,感觉自己问了句废话。夜风吹过,带来一丝凉意,我挠了挠头,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接什么话才好。气氛比我想象中要沉静许多,完全没有了白天那种你来我往的斗嘴节奏。
她没有再看我,而是重新将目光投向了远方那片璀璨的灯海。学园都市的夜晚,繁华得像一个不真实的幻境。她就那样静静地看着,仿佛想把每一盏灯火都印进自己的眼眸里。
“我有点害怕。”她忽然开口,声音很轻,轻得几乎要被风吹散,“我怕一觉醒来,会发现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梦。这个房间,你,还有常盘台的超电磁炮……所有的一切,都只是我脑子里一个荒诞的念头。等我睁开眼,看到的还是那个熟悉的、一成不变的天花板。”
她的话语里,带着一种我从未听过的迷茫与脆弱。这让我有些不知所措。那个白天看起来无所不能、仿佛对一切都了如指掌的佐藤明美,原来也会有这样不安的时刻。
然而,她接下来说的话,却又让我完全无法理解了。
“但是……”她顿了顿,话锋一转,语气里多了一丝更加深沉的矛盾与挣扎,“我又有点希望,你能回到那个‘梦’里去。如果……如果这里的一切都是真实的,那就意味着,那些我所知道的,即将要发生在你身上的苦难与战斗,也全都是……无法逃避的现实。”
苦难?战斗?
这些词汇,像是从某个遥远的故事书里蹦出来的一样,与我上条当麻的平凡高中生活格格不入。我皱起了眉头,心中的困惑越积越深。这个家伙,到底在说些什么?
她的话语,虽然听起来云里雾里,但那其中蕴含的某种沉重的情感,却实实在在地触动了我。那不是玩笑,也不是戏弄,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、真切的担忧。一种……为我而生的担忧。
“我说啊,”我终于忍不住开口,打断了她的自言自语,“你到底……为什么要选择我呢?”
我向前走了一步,与她并肩站立,同样扶着冰凉的栏杆。
“就算你真的无家可归,也没必要编出那么一套什么‘英国清教联络员’的离谱理由吧?又是未来观测,又是茵蒂克丝的……你直接说自己遇上困难不就行了?”我叹了口气,声音里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无奈与认真,“就算再不幸,我上条当麻,也不可能对一个陷入困境的女孩子不管不顾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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