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6章 深渊回响（2/2）

那是一个狭小的观察窗，窗外是无穷无尽的黑暗海水。年幼的他（或者说，某个时期的他）被固定在一个冰冷的座椅上，身上连接着各种管线。一个穿着白大褂、看不清面容的男人（是父亲苏哲明吗？）站在他面前，声音带着一种近乎狂热的疲惫，对他说：

“……钥匙……你是唯一的钥匙……‘归墟’在呼唤它的主宰……阻止他们……不能让他们打开‘终焉之门’……”

钥匙？主宰？终焉之门？

更多的疑问如同毒蛇，缠绕上他的意识。

就在这时，那股源自他体内、与深海产生共鸣的未知力量，仿佛被这些记忆碎片和深海的呼唤彻底激活，开始不受控制地沸腾、奔涌！

“呃啊——！”

林烬猛地从昏迷中惊醒，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、混合着痛苦与某种宣泄的低吼！他整个人从床上弹起，双眼睁开，瞳孔深处不再是人类的色泽，而是闪烁着两点令人心悸的、如同深渊本身般的幽暗光芒！

一股无形的、狂暴的能量场以他为中心轰然爆发！

“砰！砰！砰！”

舱室内，所有玻璃制品瞬间炸裂！金属墙壁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，向内凹陷！固定在地上的家具被强行推移，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！灯光疯狂闪烁，最终彻底熄灭，只有紧急照明系统投下惨绿的光晕！

“林烬！”一直守在外面的苏晚晴听到动静，不顾一切地推开门冲了进来，却被眼前如同被台风席卷过的景象惊呆了！

陈国华和秦风也紧随其后，看到林烬的状态，脸色骤变！

此时的林烬，站在舱室中央，周身缠绕着肉眼可见的、扭曲空气的力场波纹。他的头发无风自动，眼神空洞而暴戾，仿佛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，一个从古老深渊中爬出的、充满毁灭欲望的……存在。

“压制住他！”秦风当机立断，对身后的队员下令。

两名队员试图上前，但刚靠近林烬三米范围内，就被一股无形的巨力狠狠弹开，撞在舱壁上，闷哼一声，暂时失去了行动能力！

“别过去！”陈国华惊恐地喊道，“他周围的能量场太强了！普通人无法靠近！”

苏晚晴看着那个完全陌生的、散发着恐怖气息的林烬，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攥住。恐惧，心痛，还有一种眼睁睁看着重要之人坠入深渊却无能为力的绝望，几乎要将她撕裂。

“林烬！醒醒！看着我！”她不顾陈国华的阻拦，向前踏出一步，声音带着哭腔和最后的希望，呼唤着他的名字。

似乎是听到了熟悉的声音，林烬那暴戾而空洞的眼神，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。他缓缓地、极其僵硬地，转过头，那双闪烁着幽光的瞳孔，聚焦在了苏晚晴脸上。

那目光，充满了困惑，挣扎，以及一种……仿佛在辨认遥远记忆的茫然。

他抬起一只手，动作缓慢而滞涩，仿佛每一个关节都在抵抗着无形的束缚，指向舷窗外那片墨蓝色的、死寂的深海。

嘴唇翕动，用一种沙哑、扭曲、仿佛不属于他自己的声音，断断续续地吐出几个模糊的音节：

“……家……他们在……等我……”

话音未落，他眼中那丝短暂的清明瞬间被更深的幽暗吞噬，身体猛地一颤，周身的能量场再次变得狂暴而不稳定！

“不好！他要失控了！”陈国华失声惊呼。

就在这时，舰桥的通讯器里传来了技术官声嘶力竭的喊叫，充满了无法理解的惊骇：

“声纳显示！海底！海底有东西上来了！巨大！无法形容的巨大！速度……太快了！！”

几乎在同时，所有人都感觉到，脚下的船体开始……倾斜！

不是被撞击，也不是因为风浪，而是仿佛整片海域的海水，都在被某个从海底升起的、庞然大物所排开！

深渊，终于对闯入者，展露出了它真正的……回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