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26章 纵虎归山设巧计 败寇逃亡入瓮来(1/2)
“村田,你听,外面的哨兵换岗了。”横川秀谷贴在窑洞的土墙上,声音压得像蚊子哼。月光从窗棂的缝隙挤进来,照亮他脸上那道狰狞的刀疤,此刻却透着一股惊魂未定的惨白。
村田信哲蜷在草堆里,左臂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,他侧耳听了听,远处传来哨兵换岗时的咳嗽声,间隔比往常长了半分钟。“是换岗了,”他眼中闪过一丝狡黠,“而且……好像少了一个人。”
横川猛地直起身,草屑从他军装上簌簌落下:“你的意思是……”
“别出声。”村田按住他的肩膀,指尖在草堆里摸索片刻,掏出一块磨尖的碎瓷片——是他白天假装喝水时,偷偷藏起来的碗碴。他用碎瓷片小心翼翼地割着绑在手腕上的麻绳,绳子是新换的,却意外地不怎么结实,没割几下就“啪”地断开了。
“快!帮我解开!”横川急得直跺脚,手腕被勒出的红痕在月光下格外刺眼。
村田刚解开他的绳子,就听到窑洞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,两人慌忙躺回草堆,假装熟睡。脚步声在门口停了停,接着是哨兵打哈欠的声音,然后渐渐远去。
“他们果然松懈了!”横川捏着拳头,指节发白,“这群土八路,根本想不到咱们敢逃!”
村田却没他那么乐观,他爬到窗口,借着月光打量外面的动静。窑洞外是片开阔的打谷场,平时有两个哨兵来回巡逻,此刻却只看到西边有个黑影在踱步,东边的哨位空着。“不对劲,”他皱起眉头,“太顺利了,顺利得像个陷阱。”
“管他是不是陷阱!”横川抓起墙角一根木棍,眼神凶狠,“留在这里也是等死,不如拼一把!”他走到窑洞门口,猛地拉开门栓,冷风“呼”地灌进来,带着山野的草木气息。
西边的哨兵似乎被惊动了,咳嗽了一声。横川下意识地缩回头,村田却拽着他往东边的阴影里钻:“走这边,快!”
两人猫着腰,像两只受惊的兔子,借着麦秸垛的掩护往前窜。东边的哨位果然空着,只有一盏马灯挂在树杈上,昏黄的光晕照在空荡荡的地面上,像个刻意留出的通道。
“看!我就说他们松懈了!”横川得意地低笑,加快脚步往山林的方向跑。
村田却回头望了一眼,窑洞门口的草帘被风吹得轻轻晃动,打谷场西边的哨兵还在踱步,仿佛对他们的逃亡浑然不觉。他心里那股不安越来越强烈,可脚下的路已经容不得他回头——横川已经跑出了十几步,正回头催他。
“快跟上!想被抓回去吗?”横川的声音里带着不耐烦。
村田咬了咬牙,不再犹豫,拔腿追了上去。两人冲进茂密的山林,树枝划破了他们的脸和手,却浑然不觉,只顾着拼命往前跑,直到再也听不到身后的动静,才瘫在一棵老槐树下大口喘气。
“咳咳……终于……逃出来了……”横川捂着胸口,咳得撕心裂肺,嘴角溢出一丝血丝——那是上次被俘时挨的枪伤还没好利索。
村田靠在树干上,左臂的伤口因为剧烈运动又裂开了,血浸透绷带,染红了半边袖子。“别高兴得太早,”他喘着气说,“我总觉得……事情没这么简单。”
“能有什么不简单?”横川瞪了他一眼,“不就是土八路看守松懈了吗?他们打了胜仗,肯定在喝酒庆祝,哪会把咱们这两个败兵放在眼里?”他从怀里摸出块干硬的窝头——是中午吃饭时偷偷藏的,“来,吃点东西,天亮前得走出这片山。”
村田接过窝头,却没胃口,他望着来时的方向,黑漆漆的山林像个张开的巨口,仿佛随时会吞噬他们。“你还记得吗?昨天给咱们送水的那个老汉,看咱们的眼神……有点怪。”
“怪什么?”横川啃着窝头,含糊不清地说,“不就是恨咱们吗?这里的老百姓,哪个不恨皇军?”
村田没再说话,只是把窝头塞进怀里,眼神里的疑虑越来越重。他当兵十几年,经历过大小几十场仗,从没见过这么“容易”的逃亡——哨兵离岗、绳子易断、路线畅通,这一切凑在一起,太像有人刻意安排的。
与此同时,青石镇的指挥所里,曹兴国正对着地图抽烟,烟雾缭绕中,他的脸一半在明一半在暗。
“团长,真就这么放他们走了?”严英豪蹲在地上,用树枝在泥地上画着逃跑路线,“这俩可是杀害咱们不少乡亲的刽子手,就该千刀万剐!”
曹兴国弹了弹烟灰,火星落在地上,瞬间熄灭:“千刀万剐容易,可咱们要的不是两个死人。”他用烟杆点了点地图上省城的位置,“横川是联队大佐,村田是参谋长,他们知道日军在省城的布防,还跟李默庵打过交道。放他们回去,比杀了他们有用得多。”
“您是想让他们回去搅乱省城的局势?”严英豪眼睛一亮。
“不止。”曹兴国笑了笑,“李默庵现在正得势,要是让他知道这两个败兵逃回了省城,你说他会怎么做?”
严英豪恍然大悟:“他肯定会想办法除掉他们!这俩知道他太多事了,留着就是祸害!”
“没错。”曹兴国站起身,走到门口望着山林的方向,“让他们狗咬狗去。咱们啊,就等着坐收渔利。”他回头对通信员说,“通知下去,让三营的弟兄‘发现’他们逃跑了,象征性地追一下,别真追上。”
“是!”通信员应声而去。
山林里,横川和村田又跑了两个时辰,天边泛起了鱼肚白。村田突然停住脚步,指着前面的岔路口:“往这边走,这条小路能绕开青石镇的岗哨,直通省城外围。”
横川却盯着另一条路:“不对,地图上标的是这条路。”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地图——是他被俘时藏在鞋底的,边角已经磨烂了。
“那是老地图了,”村田指着小路旁一棵歪脖子树,“这棵树去年被雷劈过,地图上没有。我上次带侦察队来过这里,记得这条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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