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0章 归途新章(2/2)
赵守仁闻讯,亲自出城相迎。见到风尘仆仆却目光更加深邃沉静的阿树与已然成长为俊朗青年、气度沉稳的平安,老医官热泪盈眶,紧紧抓住阿树的手,哽咽难言。
在凉州医署,阿树与平安将西行见闻、所学所思,毫无保留地告知赵守仁与凉州众医官。当听闻“驼瘟”之源与防治之法已在西域得到进一步验证,听闻那烂陀的智慧、波斯的医典、希腊的理性精神时,众人皆觉如同打开了一扇全新的窗户,震撼不已。
“师侄,你此行……可谓功在千秋啊!”赵守仁抚摸着阿树带回的一卷卷笔记和图谱,感慨万千。
阿树肃然道:“师叔,此行收获,乃天下医者共有之财富。晚辈欲将这些心得整理着述,并开堂授课,将我中原医学与西域精华融于一炉,培养更多明晓内外、贯通东西的医者。还望师叔与诸位同道,鼎力相助。”
“这是自然!”赵守仁毫不犹豫,“凉州医署,便是你的第一个讲堂!老夫第一个报名听讲!”
消息传出,不仅凉州,周边州县的医者亦闻风而动,纷纷前来。阿树与平安便在凉州暂住下来,白日诊病施药,验证、调整融合东西的方剂与技法;夜晚则开堂授课,讲解西域医学理论,演示新型诊疗方法,并与众医者探讨病例,常常至深夜。
平安已能独当一面,负责教授药材辨识、基础方剂与针灸技法,他讲解清晰,耐心细致,深受年轻学徒们的爱戴。阿树则专注于理论融合与疑难重症的诊治,他将希腊的解剖知识以符合中原认知的方式重新阐释,将波斯的外科技艺与中原的金疮药、生肌散结合,将天竺的身心疗法与中医的情志理论相互印证……
起初,亦有保守者质疑“夷狄之术,岂可乱我中华医统”?但阿树以大量成功的医案和清晰的疗效,逐渐消除了这些疑虑。他反复强调:“医术之用,在于疗效。无论来自何方,能解除病痛,便是良法。我中原医道,自古便是在不断吸收、融合外来智慧中发展壮大,海纳百川,方成其大。”
归途的终点,并非旅途的结束,而是一个更为宏大的开始。阿树与平安,这两位万里西行的医者,如同两颗投入华夏医学湖面的石子,激起的涟漪,正以凉州为中心,缓缓扩散开去。他们带回的,不仅是药方与技艺,更是一种开放、包容、实证的医学精神。
这一日,阿树站在凉州城头,望着东方。长安,已然不远。他知道,在那里,还有更广阔的天地,更多的同道,等待着他去交流,去碰撞。他将用余生,致力于这座连接东西方的医学桥梁的构建。
平安站在师父身侧,轻声道:“师父,我们回家了吗?”
阿树收回目光,看向自己已然成熟的弟子,眼中充满了期许:“平安,医者以天下为家。此身所在,便是医道传承之地。我们的‘家’,便在这探寻真理、救济众生的路上。而你的路,还很长。”
夕阳将师徒二人的身影拉长,映在古老的城墙上。他们的归途,已然谱写出一章崭新的、充满希望的序曲。而属于他们的,以及他们将要影响的无数医者的传奇,还远远未曾结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