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3章 西行漫漫(1/2)
逻些城的喧嚣与荣光渐渐被抛在身后,阿树与平安再次踏上西行的古道。此番他们并非孤身,而是加入了一支前往天竺(印度)朝圣兼贸易的大型使团。使团由吐蕃官员、虔诚的僧侣以及精明的商人组成,驼马辎重,浩浩荡荡,沿着古老的“麝香之路”蜿蜒而行。
越过吐蕃西境的最后一道山脉,眼前的景色再次发生剧变。高寒的草甸与雪山逐渐被干热的河谷与荒芜的砾石滩取代,空气中弥漫着尘土与辛辣的植物气息。时值盛夏,烈日如火,炙烤着大地,与吐蕃的清凉恍若两个世界。
“师父,这里的风都是热的。”平安解开领口,用手扇着风,好奇地打量着路边叶片厚实、形态奇特的仙人掌类植物。
阿树亦在观察环境,道:“天地之气不同,所生万物亦异。此地燥热,易伤津液,所患疾病,恐多与热、毒、湿相关。我等需留意水土不服之症。”
果然,使团中很快便有人出现了头晕、恶心、食欲不振、甚至腹泻呕吐等症状,此乃典型的“水土不服”,中医称为“水土异宜”。阿树早有准备,取出事先备好的藿香正气散、六和汤等方剂,分与众人,并嘱咐多饮淡盐水,勿食生冷,以适应环境。
使团中一位名为拉杰的吐蕃商人,对阿树师徒颇为敬重,一路多有照应。他常年往来此道,见识广博,见阿树留意路边草药,便主动介绍道:“阿树大夫,您看那种开着小黄花的矮树,我们叫它‘苦豆子’,其根极苦,能清热燥湿,治痢疾腹痛甚效。还有那沙地里的‘骆驼刺’,其根能解暑生津,是行路人的宝贝。”
阿树仔细辨认,发现这“苦豆子”与中原的“胡黄连”性味功效颇有相似之处,而“骆驼刺”则类似“地骨皮”与“白茅根”之合。他让平安一一记录,并采集少量样本,以备研究。
行路月余,使团进入了一片更为广阔的荒漠地带。白日里,热浪扭曲视线,黄沙漫天;夜晚则气温骤降,寒气袭人。水源变得极其珍贵,常常需按人定量分配。
这日,使团在一处废弃的古堡遗迹旁扎营。夜幕降临,篝火点点,驱散着荒漠的寒意与孤寂。阿树正借着火光翻阅一本在逻些获得的、记载有天竺草药知识的贝叶经残卷,平安则在旁边整理近日采集的植物标本。
忽然,一阵压抑的、带着痛苦呻吟的念诵声隐隐传来,打破了夜的宁静。声音来自不远处一位年老天竺僧侣的帐篷。
阿树与平安对视一眼,起身走了过去。只见那位老僧侣盘膝而坐,面色苍白,额头冷汗涔涔,左手紧紧握着念珠,右手却不由自主地剧烈颤抖,连带着半边身体都在微微抽搐,但他仍强忍着痛苦,试图继续诵经。
“大师,您怎么了?”阿树用刚学会的几句天竺问候语,关切地问道。
旁边一位年轻的天竺僧人焦急地解释道,这位摩诃提婆大师患有“风疾”多年,身体一侧时常麻木、震颤,尤其劳累或受寒后容易发作。他们从天竺带来的一些草药快用完了,效果也大不如前。
阿树仔细观察摩诃提婆大师的症状:半身不遂,手足震颤,面色无华,舌质淡紫,苔白腻。他轻轻诊脉,脉象弦细,重按无力。
“师父,此症似中风的‘偏枯’、‘颤证’,病机属本虚标实,肝肾亏虚,气血不足为本,风痰瘀阻络脉为标。”平安低声说出自己的判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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