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2章 归乡无疫(2/2)
“前日宰杀病牛时被牛骨划的……”
一个可怕的猜想浮上心头。阿树取出银针,在患者尺泽、曲池等穴施针泄热,又取出随身携带的“避瘟散”让患者嗅闻。
“此病或许是人畜共患之疫。”阿树写下一张方子交给家属,“速去抓药:金银花、连翘、蒲公英各三钱,黄连、黄芩各两钱,生石膏五钱先煎。若买得到犀角,磨粉冲服最佳。”
驿丞见状大惊:“先生能治这病?”
阿树摇头:“只能暂缓病情。此疫凶险,须查明病源,隔离病畜,消毒衣物。请速报官府:疑似‘疽疫’流传,千万不可再食病畜之肉!”
这番话很快传到潼关守将耳中。当日午后,一队兵士便来到驿馆,为首的军官抱拳道:“先生高明!西安府正为此疫焦头烂额,可否请先生移步华州?”
阿树望着西去古道,想起师父“医者仁心”的教诲,郑重还礼:“愿尽绵力。”
第3章 痘疡疑云(注:结合西安历史真实案例“光绪二十六年牛痘接种事故”)
华州城外的临时医棚里,弥漫着绝望的气息。数十名患者躺在草席上呻吟,颈间、腋下的痈疽不断溃烂流脓。当地郎中使用常规的清热解毒方剂,效果甚微。
西安府派来的王医官见到阿树如此年轻,本有些轻视。但当阿树仔细检查患者伤口,又去查看了病死的牲畜后,提出的见解让他大吃一惊。
“这不是普通时疫,”阿树指着病死牛颈部相似的脓肿,“而是人畜共患之‘疽疡’,古籍称为‘马鼻疽’的变种。病源在牲畜间传播,人通过伤口感染。”
他改良了方剂,加入大剂量活血化瘀的桃仁、红花,外用雄黄、明矾调醋敷贴。更关键的是,他建议立即扑杀病畜,深埋石灰消毒。
“荒唐!”当地乡绅反对,“牛是农家命根子,岂能随意扑杀?”
僵持之际,阿树想起陈明远曾说过的“消毒隔离”。他请官兵在城外搭建隔离营,将患者按轻重分治。又教民众用沸水煮洗衣物,生石灰处理排泄物。
七日后,首批接受新方治疗的重症患者居然好转了!消息传开,质疑声渐渐平息。
这日阿树正在查看患者,忽然有个妇人抱着孩童冲进医棚:“先生救命!孩子种痘后就这样了!”
只见孩童接种牛痘的胳膊红肿溃烂,全身高热不退。阿树心头一沉——这是痘苗污染之症!
原来当时西安府推行牛痘接种预防天花,但有些痘师为省钱,重复使用针具,导致交叉感染。
阿树立即用甘草水为孩童清洗伤口,施以“托毒生肌”之法。夜深人静时,他对着烛光陷入沉思:西洋接种法本是善政,却因操作不当反酿灾祸。医学传承中,最难的或许不是医术本身,而是如何让正确的知识被准确践行。
他连夜起草了《种痘须知》,详细写明消毒要领、辨痘之法。王医官读后拍案叫绝:“此文当刊印分发各州县!”
疫情渐渐控制,阿树的名字却在关中传开。当他辞行要继续西行时,华州百姓夹道相送,车辕里塞满了新麦蒸的馍馍。
西安城墙的轮廓出现在地平线上时,阿树想起《黄帝内经》中的话:“上医医国,中医医人,下医医病。”他摸了摸行囊里的医书,对这座千年古都充满了期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