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8章 青囊未尽(1/2)

扩建“明远医馆”的诏令尚未正式下达,但官府的意向已如春风般拂过疠所的断壁残垣。匠人们开始勘测地形,搬运木石,叮叮当当的声响混杂着病区的咳嗽与低语,竟奇异地构成了一曲生机与病痛交织的乐章。

阿树变得更加忙碌。他不仅要诊治日渐减少但仍需精心调理的病患,还要分神思考医馆未来的格局与功用。师父留下的手稿被他反复翻阅,纸张边缘已起了毛边。那些关于“虫瘴”、“伏毒”的论述,在经历了黑风岭一役和后续疫情变化的验证后,在他眼中愈发显得深邃。

然而,一个新的难题,如同潜藏的暗流,悄然浮现。

起初只是零星几个几乎痊愈、准备归家的病人,在停药一两日后,突然出现低热不退、夜间盗汗、心神不宁、旧伤处(若有)隐痛的症状。脉象细数而浮,似虚非虚,似实非实。

“阿树先生,我这……是不是又染上了?”一个面色蜡黄的汉子惶恐地问,他曾在搬运尸体时手臂被划伤,虽早已愈合,此刻那疤痕却隐隐作痛。

阿树仔细诊察,眉头紧锁。这不像是“伏毒”复发,更非外感新邪。他尝试用“扶正透邪散”加减,效果甚微。改用滋补之剂,反觉病人烦热加重。

接连数日,类似的病例又出现了几例。症状大同小异,皆是在看似康复、元气稍复之时,出现这种缠绵难愈的“虚热”与“旧恙浮动”。

疠所里刚刚轻松些许的气氛,又蒙上了一层阴影。有人私下嘀咕:“莫非那虫瘴的根子还没除干净?瘟神留下了诅咒?”

阿树不信诅咒。他坚信,这必然是疫病发展规律中的一环,只是师父的手稿中,对此仅有“瘴毒黏滞,易损真阴,易留余邪”等模糊提及,并未深入。

夜深人静,他再次翻开了师父那本最重要的、记录着《黑风岭虫瘴清剿方略备要》核心思路与医学推演的笔记。油灯昏黄,他逐字逐句地研读,试图从字里行间找到线索。

当翻到笔记最后一页,也就是温明远临终前写下推想的那张纸的背面时,他的手指顿住了。

那里,有一行极其潦草、墨色极淡的小字,似乎是师父在极度虚弱时,无意识或用尽最后力气写下的,与前文的工整截然不同。此前他一直专注于正面的内容,竟未曾留意。

他凑近灯光,仔细辨认:

“……瘴非独虫,虫聚为形,怨戾为神……岭中古战场,阴煞沉积,偶合异虫,遂成此孽……破其形易,散其神难……余邪羁留,非药石能尽,当以……安魂定志,导引正气,假以时日,或可自消……”

短短数行字,如同惊雷,在阿树脑海中炸响!

“怨戾为神”?“阴煞沉积”?“散其神难”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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