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1章 暗夜抉择（2/2）

“老丈，事关重大，不得不深夜叨扰。”温明远将声音压得极低，从怀中取出那截藤蔓，递到门缝前，“请您看看，可认得此物？”

借着微弱的月光，褚老丈的目光一接触到那带着紫斑的藤蔓，如同见了鬼一般，猛地向后一缩，差点惊叫出声，幸好温明远及时捂住了他的嘴。

“噤声！”温明远低喝道，眼神锐利，“老丈，您认得它，对不对？告诉我，这是什么？它在黑风岭何处生长？与那要人命的瘴气，有何关系？！”

褚老丈浑身抖得像筛糠，老脸上充满了恐惧与挣扎，嘴唇哆嗦着，却说不出一个字。

温明远知道，必须下猛药了。他松开手，直视着老人的眼睛，一字一句地说道：

“老丈，您可知，如今不止黑风岭，连城外河湾，也已出现了被这毒瘴害死的动物！草木枯黄，水土异变！这瘟疫的根子，正在向外蔓延！若再不阻止，不止广州城，只怕整个岭南，都将沦为死地！您难道要眼睁睁看着，您的儿孙后代，也如同那些死去的动物一般吗？！”

他将“儿孙后代”几个字咬得极重。

褚老丈如遭雷击，呆立当场。浑浊的泪水顺着他沟壑纵横的脸颊滑落。他看了看温明远手中那截不祥的藤蔓，又看了看温明远那虽病弱却无比坚定的眼神，最终，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，瘫软地靠在门框上。

“造孽……真是造孽啊……”他喃喃着，声音嘶哑，充满了绝望，“那……那是‘鬼哭藤’……长在……长在黑风岭最深处的‘落魂涧’旁边……那洞……那洞里有……有……”

他的声音越来越低，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恐怖。

温明远的心提到了嗓子眼，他知道，最关键的秘密，即将揭晓。

“洞里有什么？！”他急切地追问。

褚老丈抬起头，眼中是彻底的绝望与恐惧，他几乎是用气声说道：

“那洞里……往外冒……紫黑色的瘴气……活的……像是……像是无数细小的飞虫聚成的烟！鸟雀靠近就掉下来，走兽沾上就发疯而死……这‘鬼哭藤’，就长在洞口……靠着那瘴气活着……”

紫黑色瘴气！活的！飞虫！

温明远脑海中仿佛有惊雷炸响！一直以来模糊的“毒瘴”、“虫毒”概念，在这一刻，与褚老丈描述的恐怖景象严丝合缝地重叠在一起！

那根本不是什么虚无缥缈的“戾气”，那很可能是一种由无数微小毒虫聚集形成的、肉眼可见的生物性毒雾！是它们，通过呼吸、接触，或者如那“鬼哭藤”一般依附共生，将致命的毒素传播开来！

真相，竟如此骇人听闻！

“落魂涧……在哪个方向？具体如何走？”温明远强压下心中的震撼，追问道。

褚老丈颤抖着，用木炭在泥地上画了一个极其简陋的路线图，标注了几个危险的地标。

“温大夫……那地方……真的去不得啊！那是阎王殿的入口！”他最后哀求道。

温明远将路线图牢记心中，郑重地对褚老丈施了一礼：“老丈，多谢！您今日之言，或许能救万千性命！请您务必守口如瓶，对外只道我从未曾来过。”

说完，他不再犹豫，转身融入漆黑的夜色之中，向着城西，向着那片吞噬生命的黑风岭，决然而去。

身后，是褚老丈压抑的、绝望的哭泣声。

前路，是未知的恐怖与渺茫的希望。

温明远握紧了行囊，感受着体内“伏毒”的躁动与指尖的麻痒，眼神却前所未有的坚定。

迷雾寻踪，他已踏出了最关键的一步。无论前方是地狱还是深渊，他都必须走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