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章 苏氏染坊(2/2)

“仔细搜,秦公公说了,掘地三尺也要找到那东西。” 领头的人声音嘶哑,用靴尖踢着地上的碎砖,“王总管说了,谁找到苏家的染方,赏黄金百两。”

灯笼的光晃过那口井,其中一个侍卫突然喊道:“这里有动静!” 几个人立刻围过去,火把照亮了井边的青石板,还有地上未盖严的土坑。沈砚握紧了腰间的匕首,看见玄墨悄悄绕到侍卫身后,尾尖的白毛在夜色中划出道银线。

“喵呜 ——” 猫叫突然划破寂静,惊得侍卫们纷纷回头。就在这瞬间,沈砚猛地冲出树后,匕首寒光闪过,挑落了最前面那人手里的灯笼。玄墨趁乱窜到另一个侍卫脚边,狠狠咬了口他的脚踝,惨叫声在废墟里炸开。

苏轻晚抓起块半截的染缸碎片,朝着剩下的侍卫砸过去。碎片砸在灯笼上,火星溅到那人的衣袍,瞬间燃起小火苗。混乱中谁也没注意到,玄墨用爪子推开了井边的暗门,露出条仅容一人通过的密道,通道壁上的烛台还留着未烧完的蜡烛,显然最近有人走过。

“走这边!” 沈砚拉着苏轻晚钻进密道,玄墨紧随其后用尾巴带上门。密道里弥漫着潮湿的泥土味,墙壁上的砖刻着狐尾草图案,与苏氏染坊的地砖纹路相连。他们顺着通道往前跑,身后传来侍卫们撞门的巨响,夹杂着 “往这边追” 的喊叫。

跑过约莫几十步,密道豁然开朗,竟是间石室。墙上挂着幅巨大的染坊布防图,图上用不同颜色的丝线标注着染缸位置,其中一口红色的染缸被特别圈出,旁边写着 “秘纹之源”。石室中央的石台上放着个染槽,里面的染料还未干涸,泛着诡异的蓝光,与医案里描述的 “骨蚀散” 颜色完全一致。

“这是父亲的秘密染坊。” 苏轻晚抚摸着染槽边缘的刻痕,认出这是父亲的手迹,“他一直在偷偷研究解药。” 她突然在染槽底下摸到个凸起,用力一按,石台缓缓移开,露出个暗格,里面放着本蓝布封皮的册子,封面上写着 “水纹绫染方”。

册子翻开的瞬间,玄墨突然对着它低吼。里面不仅记录着染制秘纹的方法,还夹着张东宫织工的完整名单,每个名字旁都画着简单的符咒,最后一行写着 “以狐血引之,可唤冤魂诉真”。沈砚注意到名单末尾添了个名字 —— 周显,字迹与前面的不同,带着点颤抖的弧度,像是被迫加上去的。

密道入口传来 “轰隆” 的撞门声,显然侍卫们已经突破了暗门。沈砚将染方和名单塞进怀里,拉着苏轻晚往石室另一侧的出口跑。玄墨突然跳上布防图,用爪子按住那口红色染缸的位置,图上立刻浮现出条虚线,通向百工司的方向,在某个标记处画着个小小的鼎 —— 与木盒里的青铜鼎形状相同。

“那里一定藏着更多证据。” 沈砚的声音在奔跑中有些发喘,“是东宫药库的位置。” 他想起祖父说过,百工司地下有连通东宫的秘道,当年禁军就是从那里进出的。

跑出密道时,他们发现自己站在条狭窄的巷子里,对面正是百工司的后墙。墙头上的灯笼晃来晃去,映出巡逻侍卫的影子。玄墨突然窜上墙头,对着里面 “喵” 了一声,片刻后墙内传来几声猫叫回应。

“是宫里的御猫。” 苏轻晚认出那是父亲当年送给贵妃的猫崽子,没想到繁衍至今,“它们能帮我们引开侍卫。” 她从怀里掏出块从医案里掉出来的迦南香,点燃后扔到巷子另一头,香气立刻吸引了墙头上的猫,也惊动了巡逻的侍卫。

趁着混乱,沈砚和苏轻晚翻墙进入百工司后院。玄墨带着他们穿过堆放杂物的回廊,来到处挂着 “禁地” 牌子的小院前。院门的铜环铸成狐狸头形状,沈砚将青铜小鼎扣在环上,“咔哒” 一声,门开了。

院里种着丛茂密的狐尾草,叶片上还沾着未干的露水,在月光下闪着银光。草从里藏着口枯井,井口的石板与苏氏染坊的青石板一模一样。玄墨跳进井里,很快叼上来个麻绳捆着的木匣子,上面的封条写着 “东宫织工档案”,盖着的红印已经有些模糊,却仍能看出是太子的私印。

“找到了。” 沈砚解开麻绳时,手指被粗糙的绳结磨出了血,血珠滴在木匣上,竟让封条上的字迹浮现出来 ——“永禁于此,直至狐鸣之日”。他想起玄墨在染坊的嚎叫,想起那些被唤醒的织工名字,突然明白所谓的 “狐鸣之日”,就是真相大白的那天。

就在这时,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,火把的光从回廊尽头晃过来,照亮了王瑾那张苍白的脸。他身后跟着十几个侍卫,手里都握着出鞘的刀,刀刃在月光下闪着寒光。“沈少卿,苏医官,真是巧啊。” 王瑾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,“老夫正到处找你们呢。”

玄墨突然挡在沈砚和苏轻晚身前,绿幽幽的眼睛里满是敌意,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。沈砚将木匣塞进苏轻晚怀里,握紧了腰间的匕首:“你先走,去大理寺找赵猛,把东西交给卷宗房的老吏。” 他左眉骨的刀疤在火光下泛着冷光,“我来拖住他们。”

苏轻晚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,却用力摇了摇头:“要走一起走。” 她举起那半块染梭,梭尖对着王瑾,“我父亲留下的东西,绝不会让你这种人夺走。”

王瑾的目光落在染梭上,脸色突然变得惨白:“苏文渊的女儿…… 果然是你。” 他挥了挥手,侍卫们立刻围了上来,刀光在两人面前织成道密不透风的网。

玄墨突然发出声凄厉的嚎叫,身体周围泛起淡蓝色的光晕,尾尖的白毛变得越来越亮,竟在它身后拉出九条毛茸茸的影子 —— 那是狐狸的尾巴,在月光下像九条流动的银带。王瑾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,踉跄着后退了两步,嘴里喃喃着:“狐妖…… 真的是狐妖……”

沈砚趁机拉着苏轻晚往后退,背靠着那口枯井。他知道,这场在苏氏染坊开始的追查,即将在百工司的禁院里迎来第一个转折。而玄墨显露的真身,或许就是解开所有谜团的关键,也是对抗王瑾的唯一希望。

月光穿过百工司的飞檐,在地上投下破碎的影子,像被撕碎的绸缎。沈砚握紧匕首,看着王瑾带来的侍卫步步逼近,突然觉得左眉骨的刀疤开始发烫,像有团火在燃烧 —— 那是祖父留下的印记,也是他必须背负的责任。无论今夜能否逃出这禁院,他都要让那些藏在染缸里的秘密、那些被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