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章 秦（2－2）金渊戍的孤岛传奇（2/2）
“但！”他猛地直起身，声音陡然拔高，如同出鞘利剑，“若说我剑指夕阳，留在此地是为了趁乱夺取秘宝，坐视你们流血牺牲而谋私利——这是对我，对你们，对每一个为守护家园而倒下的英魂，最大的侮辱！”
他高举电击棒，按下开关。幽蓝的电蛇在棒端跳跃，噼啪作响。“此物名‘雷蛰’，乃我故土匠造之术，非神非魔！”他又拿出那块救了他命、此刻却黯淡无光的时空能量晶体，“此物名‘星髓’，乃时空乱流中偶得，力量莫测，非我能控！它们，是工具，不是目的！”
他的目光变得灼热而真诚：“我留下，只为一件事——赎罪！为我无意引发的灾难赎罪！为每一个因我而逝去的生命赎罪！更为那些还活着，还想活下去，还想守护脚下这片焦土，等待重建家园的人而战！我剑指夕阳在此立誓，只要还有一人愿与我并肩，我必战至最后一息！若寻得归途，此间一切，我分毫不取！若寻不得…此身便埋骨于此，与金渊戍同朽！”
字字铿锵，掷地有声！他话语中的悔恨、担当、坦荡与决绝，如同烈火，烧灼着每个人的心灵。那些混在人群中散布谣言者，在如此坦荡的誓言面前，也不禁眼神闪烁，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。
短暂的死寂后，一个曾被剑指夕阳从废墟中亲手挖出的老工匠颤巍巍地举起手臂，嘶声喊道：“我信剑先生！”
“我也信！”
“算我一个！没有剑先生，我们早死在泥石流下了！”
“对！跟那些狗日的赵狗拼了！”
信任的堤坝一旦冲破，汇聚的便是更加汹涌的洪流！质疑的目光被更坚定的支持取代。义军的士气，不降反升，达到了一种悲壮的巅峰！剑指夕阳看着那一双双重新燃起火焰的眼睛，胸中激荡，他知道，暂时的危机渡过了。但那个关于姚世安的疑云，却如同毒刺，更深地扎进了他心里。
就在金渊戍人心初定、义军秣马厉兵之际，剑指夕阳的脑海中，却反复闪现那云顶石神最后化龙冲天、撞向九龙浮雕的景象。一种难以言喻的悸动，一种源自时空晶体的微弱共鸣感，总在他精神松懈时悄然浮现。仿佛那头石神巨兽，并未真正消散，它的意志，它的力量，它的…守护，依旧以某种方式存在着，与自己产生了某种神秘的联系？是错觉，还是…那石神口中的“命运相连”？
这念头一旦滋生，便挥之不去。他必须再去一次！带着更强的力量，更清醒的认知，去直面那个洞穴，去探寻那“九龙诀”与石神守护的秘密！这不仅关乎归途，更关乎能否真正平息这场因他而起的滔天巨祸！
这一次，他不再是孤身犯险。一支由最精锐、最忠诚的义军战士组成的探险队，紧随其后。他们带着更充足的补给、更精良的武器，以及视死如归的决心，再次踏上了通往卧龙山顶的险峻之路。
当他们终于抵达那曾爆发惊天巨变的洞穴入口时，眼前的景象令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！洞口那神秘的紫色雾气更加浓郁，如同流动的液态紫水晶。更令人震惊的是，洞内曾被石神暴走和巨蝠肆虐破坏得一片狼藉的通道，此刻竟焕然一新！破碎的岩石被某种力量重新“熔接”，地面光滑如镜，仿佛被无形之手精心修复过！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更加古老、更加精纯的能量气息，不再是狂暴的硫磺味，而是如同雨后森林混合着星辰尘埃的清新与深邃，一种龙脉苏醒的生机感。
剑指夕阳的心跳加速，他预感到，答案就在深处！他带领战士们，警惕而坚定地踏入紫雾弥漫的洞穴。凭借记忆和仪器的引导，他们避开了可能的陷阱，再次抵达了那片刻满九龙浮雕的恢弘地宫。
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！地宫中央，原本空无一物的地方，赫然出现了一座巨大的圆形石台！石台通体由一种温润如玉、却又坚硬无比的黑色石材雕琢而成，表面光滑如镜，倒映着洞顶垂落的奇异荧光矿物。石台边缘，均匀分布着九个凹陷的龙首！形态各异，栩栩如生，正是壁上九条神龙的缩小版！而石台正中心，则是一个复杂的、由无数嵌套圆环和奇异符文构成的核心枢纽，其复杂精密的程度，远超这个时代的工艺极限，甚至让剑指夕阳这个未来科学家也感到目眩神迷！
“这…这是何物？”一名战士声音发颤。
剑指夕阳没有回答，他的目光死死锁定在石台核心枢纽旁边，一行新出现的、仿佛由流动星光组成的奇异文字上。这文字不属于他所知的任何体系，但当他集中精神凝视时，那星髓玉在怀中发出温和的共鸣，一段信息流竟直接涌入他的脑海：
“九龙枢，镇山河。龙脉动，朝代更。外域来客，星髓为钥。归途可启，然此界龙脉已与汝魂相系。汝离，则龙脉失衡，九鼎倾覆，战火永燃，生灵尽墨。守护，抑或归去？抉择在汝心。”
信息清晰明了，却如同惊雷在剑指夕阳脑中炸响！
九龙枢！ 这就是操控龙脉气运、关联朝代更迭的枢纽？那“九龙诀”并非简单的功法，而是驾驭此枢的法则？星髓玉是启动的钥匙？自己能回去！
但代价…是这片大地彻底陷入万劫不复的永恒战火？因为他的意外到来，他的灵魂波动竟已与此界的核心龙脉产生了无法分割的联系？他走，龙脉崩溃，天下大乱；他留，则…
“轰隆隆——！！！”
洞外，震天的战鼓声、号角声、喊杀声如同海啸般传来，瞬间打破了地宫的死寂！那声音来自四面八方，规模远超之前任何一次！
“报——！！！”一个浑身浴血的义军斥候连滚爬爬地冲进洞穴，嘶声喊道：“剑先生！不好了！秦、赵、楚、魏…数国联军，不计其数，已将金渊戍废墟团团包围！他们…他们联手了！总攻开始了！兄弟们…兄弟们快顶不住了！”
噩耗传来！最后的抉择时刻，以最残酷的方式降临！
剑指夕阳猛地闭上双眼。归途…近在咫尺。只要启动这石台，他就能摆脱这乱世，回到熟悉的实验室，回到属于他的时空。身后，是义军战士们焦急、绝望却又隐含最后一丝期盼的目光。洞外，是震天的喊杀和金渊戍幸存者们最后的悲鸣。脑海中，是那石神最后化龙冲天时，仿佛传来的、充满守护意志的悠长龙吟…
仅仅一瞬，他睁开了眼睛。眼中再无半分迷茫与挣扎，只剩下磐石般的坚定和燃烧的火焰。他一把扯下怀中那块温润的星髓玉，看也不看那近在咫尺的归途之门，对着石台，更对着所有追随他的战士，发出如同龙吼般的咆哮：
“启动此枢，非为归途！九龙护佑，佑我金渊！诸君——随我死战！！！”
他决绝地将星髓玉，狠狠拍向九龙枢核心枢纽旁边，一个象征着“守护”与“镇压”的赤龙龙首凹陷处！星髓玉瞬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，如同星辰坠落，精准地嵌入龙首！
“嗡——！！！”
整个九龙枢石台剧烈震动起来！九颗龙首同时亮起！赤、金、青、蓝、紫…九色光华冲天而起，在洞穴穹顶交织成一幅浩瀚的九龙翔天图！一股浩瀚、威严、仿佛源自大地母胎的磅礴力量——龙脉之力——被彻底唤醒！
与此同时，卧龙山顶，那道曾经贯穿天地的赤金光柱，再次爆发！但这一次，它不再狂暴，而是充满了神圣与守护的意志！光柱之中，一道庞大无比、完全由纯粹能量构成的赤金色神龙虚影，凝聚成形！它比之前的石神形态更加威严神圣，身躯横亘天地，每一片龙鳞都仿佛由燃烧的星辰铸就！巨大的龙眸如同两轮烈日，俯瞰着下方蝼蚁般的联军！
“吼——昂——！！！”
一声震撼寰宇、响彻灵魂的龙吟，如同开天辟地的神谕，轰然降临！无形的龙威如同实质的海啸，瞬间席卷了整个战场！无数联军士兵的战马惊厥瘫倒，士兵们只觉心神剧震，手脚冰凉，仿佛被无形的巨山压顶，连呼吸都变得无比艰难！冲锋的浪潮，在这源自血脉、源自天地的无上威压下，硬生生地、狼狈不堪地停滞了！
“龙！神龙显圣了！”
“天罚！这是天罚啊！”
“金渊戍有神龙护佑！快逃啊！”
联军阵型大乱，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！战意瞬间崩溃！
“杀——！！！”金渊戍的废墟上，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吼！原本陷入绝境的义军和幸存者们，目睹神龙天降，护佑家园，士气瞬间爆棚，如同注入了神血！他们在剑指夕阳的带领下，挥舞着简陋的武器，爆发出百倍的勇气，向着陷入混乱的联军，发起了惊天动地的反冲锋！
神龙虚影在空中盘旋，它的存在本身便是最强的威慑。联军统帅肝胆俱裂，看着那不可战胜的神威，看着那如狼似虎、气势如虹的反扑义军，终于发出了绝望的嘶吼：
“撤！全军撤退——！！！”
兵败如山倒！曾经气势汹汹的各国联军，在神龙之威与金渊戍军民决死的反击下，彻底崩溃，丢盔弃甲，狼狈不堪地向着来路疯狂逃窜！
当最后一抹残阳的余晖染红废墟上的断壁残垣，战场终于沉寂下来。只有劫后余生的人们压抑的哭泣和虚脱的喘息。赤金神龙的虚影在天空中发出一声满足而悠长的龙吟，庞大的身躯渐渐化作漫天绚烂的光点，如同星雨般洒向饱经磨难的大地，融入山川河流，仿佛在滋养着这片受伤的土地，也悄然消散于无形。
剑指夕阳拄着一柄卷刃的长剑，站在废墟的最高处，望着如潮水般退去的敌军，望着下方互相搀扶、喜极而泣的军民，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，疲惫如潮水般涌遍全身。他做到了，他守护住了。
金渊戍，这座浴火重生的孤岛，再次赢得了短暂的和平。然而，剑指夕阳的目光，却不由自主地投向了北方，那座在暮色中更显险峻神秘的云顶石城。那里，守将姚世安，在整个金渊戍遭遇灭顶之灾、浴血重生、乃至神龙显圣的全过程中，始终紧闭城门，按兵不动。
为什么？
这个巨大的问号，如同冰冷的毒蛇，缠绕在胜利的喜悦之下，成为这片暂时宁静的土地上，最深最冷的阴影。姚世安的沉默，比联军的刀剑，更让人感到刺骨的寒意和不安。剑指夕阳知道，真正的风暴，或许才刚刚开始酝酿。云顶石城的谜团，姚世安可能的叛变，以及那更深层次的“九龙诀”与朝代兴衰的关联，都将在下一章，掀起更加惊心动魄的波澜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