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1章 冰渊之下(1/2)

雪崩扑过来的瞬间,赵佳贝怡只觉得背后被人猛推一把,整个人像片被狂风卷走的叶子,往前飞冲出去。下一秒,她撞进一个滚烫的怀抱,顾慎之的胳膊像铁箍似的死死勒着她的腰,两人一同摔进岩石底下的凹陷处。

“砰——!”

雪块像疯了似的砸下来,头顶瞬间黑得伸手不见五指。赵佳贝怡被顾慎之压在身下,他的后背硌着她的胸口,呼吸粗得像破旧的风箱,每一次起伏都带着冰碴子的凉意。

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后背肌肉的紧绷,还有雪块砸在他身上时发出的闷响——那声音像敲在裹了棉花的石头上,沉闷,却藏着让人揪心的疼。

“抓紧!”他的声音在耳边炸开,带着齿间漏风的疼,显然是咬着牙说出来的。赵佳贝怡胡乱摸索,抓住他后腰的衣服,布料早被冻得硬邦邦的,攥在手里像抓着块冰,可她不敢松,仿佛一松手,两人就会被这漫天风雪撕开。

雪还在往凹陷里灌,先是没到膝盖,冰凉的雪粒钻进裤管,贴着皮肤融化,冻得人直打哆嗦;接着又漫到腰腹,沉甸甸的,像灌了铅。

赵佳贝怡感觉自己像被埋进了冰窖,骨头缝里都在冒寒气。顾慎之的重量压得她喘不过气,可她不敢动——她知道,他的后背正对着缺口,那些砸下来的雪块、冰棱,全是他替她挡着。

“你怎么样?”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,嘴唇冻得发僵,牙齿上下打颤,几乎咬不清字。

“没事……”他咳了两声,有热乎的东西滴在她脖子上,带着铁锈味——是血。“别说话,省力气。”

赵佳贝怡闭上嘴,把脸埋在他胸口。他的军大衣上还沾着出发时的硝烟味,此刻混着雪的冷、血的腥,竟奇异地让人安定。她能听到他胸腔里的心跳,慢,却稳,像深山里的老钟,一下一下,敲在她最慌的地方。

不知道过了多久,外面的轰隆声渐渐小了,只剩下风在呜咽,像谁在远处哭。赵佳贝怡动了动手指,发现周围的雪已经冻成了硬块,把他们嵌在里面,动弹不得。她试着抬胳膊,却被冻住的雪死死卡住,稍一用力,指关节就疼得发麻。

“慎之?”她试探着喊,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打转,显得特别空,“你还醒着吗?”

“嗯。”他应了声,气若游丝,却足够清晰,“还活着。”

她摸到他的手,冰凉,却还在微微动。赵佳贝怡突然想哭,又怕眼泪冻在脸上,只能使劲憋着,把脸埋得更深。他的心跳还在,这就好。

她想起出发前,巴图队长拍着顾慎之的肩膀笑:“你这护犊子的性子,迟早要栽在这上面。”当时顾慎之只是笑,没说话,现在想来,他哪是护犊子,他是连命都能豁出去。

“巴图他们……”小刘的名字哽在喉咙里,说不下去。出发时小刘还跟她借发绳,说要给林姝编辫子,现在……

顾慎之没接话。沉默像雪一样,慢慢堆满了整个凹陷。赵佳贝怡知道,他心里比谁都急。巴图是他带出来的兵,林姝是他亲手教的医理,现在生死未卜,他怎么可能不急?只是他不能乱,他乱了,这一摊子就彻底散了。

过了好一会儿,赵佳贝怡才缓过劲来,开始用手扒身边的雪。雪冻得像石块,指甲抠上去生疼,没几下就磨出了血,混着雪化成粉红色的水,滴在雪地上,又很快冻成细小的冰晶。

“别扒了,等……”他想说“等雪停”,却被一阵剧痛打断,“嘶——我的腿……”

赵佳贝怡赶紧摸向他的腿。左小腿肿得老高,被块冰碴子死死卡住,裤管撕开的地方露出冻紫的肉,像块发烂的猪肝,一碰他就哆嗦。“别动!”她急了,手忙脚乱地想把冰碴挪开,“卡得太死了,我……我找块石头撬?”

“没事。”他按住她的手,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手套传过来,带着安抚的意味,“先想办法出去。你扒那边,我扒这边,能弄出个缝就好。”

赵佳贝怡咬咬牙,继续扒雪。指尖冻得没了知觉,像两根木头在机械地动。她试着放出精神力,可周围的能量场乱得像团麻,时空道标留下的干扰还没散,感知出去就像撞进了棉花堆,啥也摸不着。

那些熟悉的气息——巴图的烟草味、林姝的草药香、小刘身上的奶糖味,全被风雪搅成了一团,分辨不清。

“外面全是乱流。”她喘着气,额角的汗冻成了冰,贴在皮肤上,又凉又硬,“探不到人。”

胸口突然空落落的。赵佳贝怡下意识摸了摸,铜怀表不见了。那是弟弟留给她的,表盖内侧刻着“平安”两个字,出发前她还摩挲着表盖说“等我回来给你带糖葫芦”。

现在,表没了,那滚烫的温度,弟弟的笑脸,还有那个冰冷的机械音——“时空锚点已激活”,全没了。

“时空锚点……”她喃喃自语,心像被什么东西揪着,发紧,“我穿越过来,是不是跟小鬼子的道标有关?弟弟说的‘病’,是不是就是这个?”

顾慎之没说话。他的呼吸喷在她发顶,带着淡淡的血腥味。赵佳贝怡知道,他在想林姝。林姝的医药箱里总放着他给的薄荷糖,说“师兄的糖比药甜”。上次林姝发烧,也是他守了三天三夜,用能量替她温着经脉。

“我弟……他知道些什么。”赵佳贝怡的声音发飘,“他塞给我这表时,说找到道标就能治病……原来他说的病,是这个。”

生死劫。原来就是把自己搭进去,才能换一个不知真假的“痊愈”。

“佳贝。”顾慎之突然开口,声音很沉,像压着块石头,“别胡思乱想。”

“我没有……”

“你有。”他打断她,手摸到她的脸,擦去不知什么时候流下的泪。他的指腹带着茧子,蹭过她冻得开裂的嘴唇,力道很轻,却带着股不容置疑的劲儿,“活着才能弄明白。死了,啥都白搭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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