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20章 烽燧夜话(1/2)
1981年夏,罗布泊深处,我迷路第五天。
水壶见底时,我发现了一座不该存在的汉代烽燧。
夜里,烽燧外传来规律的敲门声,似人非人。
手电照向门外,沙地上布满了无数朝向我的脚印。
可除了我,这里没有任何活物。
那东西开始用我童年夭折的哥哥声音说话:
“弟弟,开门,我带你去看罗布泊下面的星空。”
……
这鬼地方,太阳一下山,热气“唰”地一下就抽干了,换上来的冷,能钻进骨头缝里。我,一个不知天高地厚、揣着本破地图就敢往罗布泊腹地扎的愣头青,现在正蜷在一堵破败的土墙根底下,抖得跟筛糠似的。
第五天了。水壶早就见了底,舔了又舔,壶壁上那点湿气都快被我舔秃噜皮了。最后一口馕,硬得能崩掉牙,咽下去刮得嗓子眼生疼。迷路,彻底的迷路。那本号称是“内部资料”的地图册,屁用没有,上面的标记跟眼前这片除了沙砾就是雅丹的鬼地方,没一个对得上。绝望像这夜色一样,又浓又重,压得我喘不过气。
就在太阳彻底沉下去,天边只剩一丝惨白的时候,我晃晃悠悠爬上一个沙丘,眼前豁然一亮——不是绿洲,是他妈的一座土坯垒起来的烽燧!黑黢黢地立在荒原上,像个死了几百年的巨人骷髅头,直愣愣地瞪着这片死地。
汉代的?这鬼地方怎么会有汉代的烽燧?地图上根本没这玩意儿!我心里直犯嘀咕,可两条腿已经不听使唤地挪了过去。求生的本能压过了那点微不足道的疑惑。门?早就烂没了,只剩下一个黑窟窿,往外冒着一股混合了千年尘土和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、像是东西放久了发霉又带点腥气的味儿。
管不了那么多了。我几乎是滚爬着钻了进去。里面空间不大,四壁秃秃的,地上厚厚的尘土,踩上去软绵绵的。角落里有些碎陶片,还有几块像是烧过的木炭。总算有个能挡风的地方了。我一屁股瘫坐在地上,连掏出火柴点堆火的力气都没了,只能把手电筒拧亮,放在脚边,借着那点昏黄的光,听着外面呼呼的风声,心里稍微踏实了那么一丁点。
死寂。罗布泊的夜晚,静得能听见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。不,比死寂还可怕,是一种……空洞。好像整个世界就剩下我这个活物,还有这座等着给我收尸的破土堆。
不知道过了多久,可能一个小时,可能只有几分钟,我迷迷糊糊的,半睡半醒。就在这当口,声音来了。
咚……咚……咚……
很轻,但极其清晰。一下,又一下,带着一种让人心里发毛的规律性。不是风吹石头滚,不是沙粒打墙,就是……敲门声。一下,又一下,不紧不慢,固执地响着。
我浑身汗毛“唰”地一下就立了起来,睡意瞬间跑得精光。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,猛地缩紧。这他妈怎么可能?!荒郊野岭,罗布泊腹地,除了我,连个鬼影子都没有!谁在敲门?
我屏住呼吸,一动不敢动,希望那声音是自己脱水产生的幻觉。
可它还在响。咚……咚……咚……每一下,都像敲在我的心脏上。
我颤抖着摸起脚边的手电筒,深吸一口气,猛地将光柱射向门洞那个黑窟窿。
门外,空空如也。只有被风吹起的沙尘,在手电光里像无数细小的飞虫乱舞。
可是……光柱下移,照向门前的沙地时,我的血凉了。
脚印。密密麻麻,布满了门前的每一寸沙地。全都是朝向我这个方向的。脚印很奇怪,深一脚浅一脚,杂乱无章,根本看不出是什么东西留下的,但绝对不止一个“人”,甚至……不像是任何我知道的动物。
但门外,确实什么都没有。只有风卷着沙,呜咽着掠过。
我牙齿开始打颤,咯咯作响。这比直接看到一头野兽还他妈吓人。看不见的威胁,未知的恐惧,像水一样漫上来,淹没了我的理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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