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50章 蝇灾一(1/2)
1864年6月3日,冷港战役后的第二天
我,塞缪尔·惠特曼医生,写下这些文字时双手仍在颤抖。墨水瓶旁落着三只苍蝇,它们的尸体是我用手术刀精准劈开的。这微不足道的胜利丝毫不能减轻我的恐惧,因为帐篷外还有成千上万只等着进来。
上帝啊,如果这世上还有上帝的话,请宽恕我将要做的事。
这一切始于昨天,当那些伤员从冷港前线被运来时。我闻到了他们身上的气味——不是寻常伤口化脓的甜腥,而是某种更古老、更腐朽的东西,像是打开了千年古墓。当时我只当是夏日高温加速了腐败,现在才知道那是什么征兆。
第一批伤员中有一个瘦小的宾夕法尼亚男孩,不超过十七岁。他的腹部被炮弹碎片撕开,肠子像肮脏的绳索般垂挂在担架边缘。当我剪开他被血浸透的衬衫时,有什么东西从伤口里涌了出来。
医生...它们在我肚子里动...男孩呻吟道,眼球疯狂转动。
那不是血或脓液。是蛆。成千上万条珍珠白色的蛆虫,在六月阳光下闪着湿润的光。它们不像寻常蛆虫那样缓慢蠕动,而是像沸腾的水般翻滚着,发出细微的声。
我后退一步,撞上了手术台。行医十年,处理过无数感染伤口,从未见过这样的景象。这些蛆虫...它们太过活跃了。有几条已经爬上了我的手指,触感不是预期的柔软,而是某种带刺的坚硬。
酒精!快!我对助手喊道,同时抓起纱布想擦掉那些虫子。但它们已经钻进了纱布纤维,我眼睁睁看着纯白的纱布从内部变黑、分解,仿佛被无形之火焚烧。
帐篷里突然安静下来。所有医护人员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,盯着我手上那块正在的纱布。然后尖叫声打破了寂静——那个宾夕法尼亚男孩开始剧烈抽搐,他的伤口像火山口一样喷发出更多蛆虫,这次还混杂着黑色颗粒,后来我才明白那是蝇卵。
按住他!我扑上去,却看到更恐怖的景象:蛆虫正在啃食完好的组织。它们像饥饿的士兵冲锋般钻进男孩的肌肉,所过之处留下蜂窝状的孔洞。我徒劳地倒了一整瓶酒精在伤口上,期待看到它们像正常蛆虫一样蜷缩死亡。
但它们没有。它们在酒精中扭动得更欢快了,发出一种近似欢愉的吱吱声。
男孩的惨叫戛然而止。他的眼球突然爆裂,两团黑色物质从中涌出——是苍蝇,已经完全成形的苍蝇,它们的翅膀还沾着黏液,却在离开眼眶的瞬间就飞了起来,发出比普通苍蝇低沉得多的嗡嗡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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