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92章 老君镇煞录七（1/2）

血月当空，将老君山顶染成一片猩红。

张明远手握太清诛邪剑，剑身金光与月光交织，在祭坛上投下摇曳的光影。剑柄传来的力量如潮水般涌入体内，冲刷着每一寸经脉。无数陌生又熟悉的记忆在脑海中闪回：

三百三十三代守山人的生与死......

老君山下镇压的恐怖......

七童祭碑的真相......

白姑的背叛......

选择吧。

太清剑中传来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。张明远抬头，看见剑身上浮现出一个模糊的人影，似是剑灵显化。

净化还是毁灭？剑灵的声音如同清泉击石，你只有一次选择的机会。

张明远看向蜷缩在祭坛边缘的白姑。她身上的黑色血管已经覆盖了全身，只有那只独眼还保留着一丝清明，正哀求地望着他。

快......白姑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，杀了我......

祭坛下方，数十个鳞人仍处于太清剑的震慑中，僵立不动。但更远处，已经有更多的鳞人爬上山顶，黑压压一片，如同潮水般涌来。

没有时间了。剑灵催促道，血月完全升起时，山魈将彻底破封。若到那时还未决断，太清剑将自行归寂。

张明远握剑的手微微发抖：如果我选择净化......

你需要付出双倍代价。剑灵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，净化需要以自身为容器，吸纳邪祟。你的魂魄可能无法承受。

那毁灭呢？

简单直接。剑灵道，只需将剑刺入山魈宿主体内，一切与之相关的存在都将灰飞烟灭。包括那些被鳞化的村民。

张明远心头一震：无辜的人也会死？

从他们接受山魈力量那一刻起，就不再无辜。剑灵冷冷道，况且，你以为净化后他们就能恢复正常吗？山魈的印记永远无法完全消除。

铁柱突然从鳞人群中冲出，跪在张明远面前：张爷爷......救救我们......

男孩身上的鳞片已经覆盖了大半身体，但眼中仍有一丝人性光芒。张明远想起他父母早亡，跟着年迈的奶奶生活，是个懂事的好孩子。

还有希望......铁柱艰难地说道，白婆婆之前说......最纯粹的黑暗才能......孕育最明亮的光......

剑灵突然震动起来，发出清越的剑鸣：这孩子......不简单。

张明远一愣：什么意思？

没等剑灵回答，白姑突然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。她的身体以一种不可能的姿势扭曲起来，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蠕动。黑色血管爆裂，渗出粘稠的黑血。

它来了......剑灵警示道，山魈正在通过她降临！

张明远看向地平线，血月已经升起大半，月光如血般泼洒在山顶上。最前排的鳞人突然集体跪下，额头紧贴地面，发出一种高频的嗡鸣声，像是某种虔诚的祷告。

白姑的身体漂浮起来，悬在祭坛上方。她的嘴巴张大到超出人类极限，一团黑雾从口中涌出，在空中凝聚成一个模糊的三眼猫脸形状。

守山人......黑雾发出山魈那标志性的多重声音，我们又见面了......

张明远举剑指向黑雾：山魈！

多么熟悉的一幕啊。山魈的声音带着讥讽，三百三十三代守山人，每一代都站在这个祭坛上，手持太清剑，说着同样的话。

黑雾逐渐扩大，形成一个人形轮廓：你知道为什么你们永远无法真正消灭我吗？

张明远没有回答，而是默默诵念《清净经》，保持灵台清明。剑灵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：别被它迷惑，它在拖延时间，等血月完全升起！

因为你我本是一体。山魈突然说道，声音变得异常清晰，我是太上老君斩去的恶念，而你们守山人，是他留下的善念。

这个说法如雷霆般击中张明远。一瞬间，许多疑惑都有了答案——为什么他能感应山魈的存在？为什么他的血能激活太清剑？为什么......

胡说！剑灵厉声喝道，不要听信邪祟之言！

是吗？山魈发出刺耳的笑声，那为什么太清剑会选择他？一个跛足的道士？

黑雾突然扑向张明远，速度快得惊人。张明远本能地挥剑格挡，金光与黑雾相撞，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。气浪将周围的鳞人掀翻，连祭坛都微微震动。

看啊！山魈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，你的剑在颤抖！因为你知道我说的是真的！

张明远低头，发现太清剑确实在微微震动，剑身上的金光也变得不稳定。更可怕的是，他左腿的镇魔骨开始发烫，仿佛要燃烧起来。

它在干扰剑灵！剑灵的声音变得断断续续，快做决定......净化......或毁灭......

山魈的雾气再次凝聚，这次更加凝实，隐约可见三只血红的眼睛和满口獠牙：选择毁灭，你将杀死所有被鳞化的人，包括这个孩子。黑雾中伸出一只利爪，指向铁柱，选择净化......你将承担我的全部恶念，永远活在痛苦中。

张明远看向铁柱，又看向悬浮在空中的白姑。她的身体已经有一半变成了怪物，但左眼仍流下一行清泪。

一段记忆突然浮现：年幼的白姑躲在树后，看着父亲将黑色液体倒入七童泪中。她眼中满是恐惧，却不敢出声阻止.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