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35章 深潭之下二（2/2）

艾米看着我：你知道那是什么，对吗？莎拉在最后的信息中提到了你。

我该告诉她什么？说她姐姐可能被某种史前水生物带走了？说我可能正在变成...不管那东西是什么？

我需要再看一次科研队的完整资料，我最终说，特别是关于当地传说的部分。

艾米从包里拿出一个笔记本：这是汤姆的私人日志。莎拉说他对蓝洞的痴迷已经持续了十年。

翻开笔记本，里面密密麻麻记满了关于深潜者的记载。一页手绘图让我的血液凝固——那正是我在洞穴中看到的生物，每个细节都精确得可怕。旁边注释写着：古老种族，早于人类。沉睡在深水中。通过声音和符号交流。选中者将被转变。

最后一页的日期是科研队失踪前一天：找到了门。符号完整。他们等待被唤醒。我们必须阻止仪式，否则...句子突兀地中断了。

那天晚上，我做了梦。又回到了那个洞穴，但这次水是温热的，像血液。科研队员们的尸体漂浮着，他们的嘴巴同步开合，发出我听不懂的词语。那个苍白生物就在中央，它的头部慢慢转向我，没有眼睛却直视我的灵魂。它伸出手，蹼状的手指张开...

我惊醒时浑身湿透，不是汗水，而是某种粘液。浴室镜子中，我的眼睛在黑暗中泛着不自然的微光。更可怕的是，我发现自己能憋气超过十分钟而不感到不适，就像...就像不需要呼吸。

右臂的蓝色纹路现在已经蔓延到胸口，皮肤开始变得光滑，有种奇怪的韧性。最糟糕的是，我开始渴望回到水中。不是普通的想游泳，而是一种生理上的饥渴，仿佛我的细胞在尖叫着要求浸泡。

艾米第二天早上来时，我正把手臂浸在一桶冰水中，这能暂时缓解那种灼烧感。她看到我的变化，倒吸一口冷气。

天啊，杰克...你的眼睛...

我知道，我声音沙哑，它在改变我。那个...不管它是什么...它在深潭里对我做了什么。

艾米不是潜水员，但她是个出色的研究员。我们花了一天梳理资料，发现汤姆的笔记中提到一个叫约瑟夫·考尔的老渔民，是当地少数还记得旧传说的人之一。

我们在养老院找到了考尔。九十多岁的老人眼睛却异常清醒。当我提到深潜者时，他枯瘦的手指抓紧了轮椅。

你们唤醒了它们，他嘶声说，那些愚蠢的科学家，用他们的机器发出声音，就像古老的召唤仪式。老人颤抖着指向窗外远处的蓝洞，那里从来不是普通的水。我父亲告诉我，他小时候见过一个被的人回来。看起来像人，但眼睛变了，皮肤开始脱落...最后他回到了水里，再也没有出现。

被选中是什么意思？艾米问。

它们需要新血，老人说，沉睡太久，族群濒临灭绝。所以它们召唤，用人类听不懂但血肉记得的声音。选中的人会改变，变成它们中的一员。

我胃里翻腾。这就是发生在我身上的事？莎拉和其他人也是这样被了吗？

离开前，老人抓住我的手腕，他的眼睛盯着我皮肤下的蓝色纹路。你已经听到了召唤，孩子。很快水会成为你唯一的渴望。当月亮再次变圆时，仪式将会完成...而你会回到它们那里。

回程的车里，艾米和我沉默不语。直到路过蓝洞时，我不得不停下车——一种无法抗拒的冲动拉扯着我走向水边。潭水在月光下漆黑如墨，但我能感觉到下面的活动，某种庞大的存在正在苏醒。

杰克！艾米把我拉回来，我才发现自己已经脱掉了鞋袜，双脚浸在水中。更恐怖的是，我的脚趾间出现了淡淡的蹼膜。

我们得离开这里，艾米颤抖着说，明天是满月。不管那个仪式是什么，它就要发生了。

但我知道已经太迟了。当我看向深潭时，不再感到恐惧，而是一种归属感。水下的声音在我的梦境中变得越来越清晰，现在即使在清醒时也能隐约听到——一种低频的嗡鸣，组成我无法理解却莫名熟悉的词语。

最可怕的是，我开始能听懂其中的一些。它们在呼唤一个名字...我的名字。而更令我恐惧的是，我发现自己想要回应。